少扔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念头闪过:不是鬼地方,是汴州。
林能不想理睬小鬼,又开始慢慢向前走去,好像夜风更加刺骨了。这个时候,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他最希望的就是明亮的灯光、热气腾腾的厨房、还有香喷喷的烤鸡,最好还有妈妈的呼唤。唉,可是这陌生的古代城市,到处都是紧闭的大门,听到的都是些饱含恶意的犬吠。林能有些气急,这才几点钟,就家家关门!
其实一方面现在已经是寅时,凌晨三四点钟,真的夜深了;一方面本来就有宵禁,再加上今晚发生了血战,哪个百姓不是关好门早早睡觉?
寅时走到卯时,走过无穷多的街巷,林能忽然想到:我要走到哪里去?以前害怕的时候就往家跑,但现在,家在哪里?
残酷的答案是:家在回不去的地方!现在没家了!
沮丧、失望、疲惫,林能一屁股坐下来,忽然感到脚底板火辣辣的疼。脱下鞋看看,原来皮磨破了,真倒霉!
真想家啊。想起妈妈低声的唠叨,眼眶就有些湿润:妈,要是还能见到你,我一定不惹你心烦了。可是见不到啊,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就连总是哈哈大笑的爸爸,还有总喜欢让自己看鸡汤文的爷爷,现在都想念的不行……又一阵冷风吹来,林能不自觉抱紧手臂,好像又听见妈妈在说:林能,再穿件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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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总是傲娇地摆手,撒开腿就去找朋友玩。
再来一次,妈妈,我穿!我要穿衣服!妈妈!
夜风更大、更冷了,看着陌生的古代城市,林能提着鞋,踅到一个背风的街角,缩成一团坐了下来。
没有人来理睬他,街上黑乎乎的,一个人也没有。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害怕又能怎么样?自己已经无家可归!
失望透顶的林能再也忍不住困意,竟然睡着了。
林能不知道,他一直寻找的新爹李克用,正在狼狈逃窜中。忽然在熹微中看见一彪兵马冲来,李克用绝望地看着宣武军的旗号,却听见周德威说:
“司空,这队宣武军却像是败军。”
“啊?”
李克用大感意外,重新仔细观察,才发现果然这队汴军果然旗帜倾斜杂乱,队列不整,大家都埋头向南奔逃,根本没人注意到小山岗上堆着的“千两黄金”。
他们逃过之后,与汴州追来的汴军汇合,不久之后,两队汴军都向汴州逃去。
周德威兴奋地说:“司空,必是宋庄大营发动了,故此汴军奔逃。”
李克用倒还沉得住气:“也要提防朱三故弄玄虚,骗我二人现身。”
君臣两个议论之时,此刻已是卯时日出之时,周德威忽然指着官道激动不已:
“司空快看,快看,是鸦儿军!是咱们的鸦儿军!”
一夜被追杀,像丧家犬不停逃遁的君臣,终于要翻身了!
李克用连忙也向官道看去,只见淡淡的朝阳下,一支黑盔黑甲的大军,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从官道旁的一片树林后冲破薄薄的雾霭,直冲过来。军队还离得很远,但一片马蹄声已经隐约传来。走近些细看,原来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马军!
这是李克用自己的军队!
为首一将,不过五尺四的身高,胸背厚度却似乎大过两手张开的宽度。胖胖的脸上两点浓眉,人虽胖却没有多少脂肪,好像浑身都是膂力筋肉,就如一个瘦肉墩子。不是十三太保李存孝是谁!
周德威连忙大喊道:“敬思,敬思!司空在此!”
看着李存孝飞马前来,李克用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一夜的危难,多少次命悬一线,自己抛妻舍子,史敬存、薛铁山、贺回鹘,三百亲骑军将士捐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