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衣裳的男人,微微打开窗户外面的月光照了一丝进来,就将整个内室看了个清清楚楚。
轻纱床幔下,露出一只洁白如玉骨肉均匀的手,微微触上去,触感冰凉。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此刻才看清楚,是一张分外俊美的脸,是,谢怀则,如神仙一样的公子此时因为夜晚和脸上的表情,从不食人间烟火变的诡谲,宛如话本里的食人精怪。
他掀开床幔,借着月光,将床榻上的两人,一览眼底。
卫婵睡的很熟,一只手腕搭到床边,软软垂下,小葫芦在侧着睡,紧紧的贴着他娘亲,软乎乎的小脸在枕头上凸起,像一只胖桃子。
她睡觉惯常如此,手总不肯盖到被子里,导致早上时总是冰凉,气血不足的样子。
天气渐热,她盖的是薄的绸缎蚕丝被,柔软又透气,贴着她的身子,哪怕隔着一层被子,也能看到她的身体曲线,不盈一握的腰肢,丰润的胸臀,很是诱人。
可谢怀则此时却并无心欣赏这副海棠春睡的妩媚姿态。
之前只是远远地望着,如今距离的近了,才发现,她比三年前,丰润了不少,厚重的刘海倒是都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因为睡得熟,有几缕发丝粘在脸颊边,淡颜的脸在脸颊红晕和发丝衬托下,竟显出魅惑的稠丽。
谢怀则注视着她的眼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侵略性强的,像一只伺机而动的毒蛇。
以前倒是没发现,她居然生了这么一张好脸。
那时她也长成这样,可低眉顺眼,从来都低着头,留着厚实的刘海,挡住眉毛,不显山不露水的,让人对她的印象,除了肌肤很白,并没有认为她是个美人儿。
可现在,露出额头,还有天然形成两弯眉,长而浓密的睫毛修饰下,居然容貌瞧着十分出众。
真是有心计,藏拙藏到他面前了。
她穿的轻薄,只有一件白色的并不透明的寝衣,因为睡姿放松,露出胸前大片细腻的雪肤,丰润的胸脯将寝衣撑得有些鼓涨。
三年未见,她竟是从当初不显山不露水,只是清秀的姑娘,长成了半开半放,鲜艳欲滴的芍药花了。
怪不得吸引了不少狂蜂浪蝶,谢怀则脸上的表情越发愤恨。
真是个,让人恨的女人!
他的大手伸了出去,拢住了她的脖颈,与他的手相比,她的脖子太纤细,也太脆弱,只要这么用力,就能把她掐死在这里,这个让他烦心无比,总是想忘掉却忘不掉的女人,用那么一个荒唐的原因就逃离他身边的女人,就能彻底消失了。
谢怀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一个祸害女人,害的他都不再像他,优柔寡断,甚至成了他最痛恨的,宠妾灭妻的那种人,他父亲那样的人。
他曾发誓,绝不会像父亲那样,宠爱妾室,也不会跟女人产生什么爱,妻子履行妻子的职责,妾室履行妾室的职责,他只要高高在上的看着,便能继续过自己正常的生活。
掐下去吧,她既然这么想死,就成全她,杀了她,从此再无烦恼,不必牵肠挂肚,不必吃不下,也不必像个怨妇一样,为丈夫守贞,竟是与旁的女人做点什么,都没兴趣。
一个害惨了他的女人,把谢怀则变得不再是谢怀则。
只要这个不确定的因素消失了,也许,一切都能恢复正常,步入正轨。
可恨,可恨,可恨,凭什么,能如此一走了之。
他的大手,掐了下去。
……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是落在她的手上,居然将她外露的手臂,放到被子里,还下意识掖了掖被角。
看着自己的手,他攥紧了拳头,久久的,怨毒的好似想要切掉这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