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日的情形看,许放该是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着便怯了场,反被锦秋用玉如意砸了脑袋,白费了我那些功夫”
鸣夏一手搭在紫檀木案上,从多子盘中拿了个红得发黑的李子在手里把玩,眼中划过一丝恨意,道“这世间有几个男子堪用爹爹当年不也是靠着外祖的势力才够到了三品学士的衔”其实还有话她没说出来,那便是有些男子上千红阁还得让自己妻子遮掩,压根算不得男人
李氏蹙眉望着鸣夏,总觉着她今日有些不对,正待要问,却被鸣夏抢了先“娘,此事也不算败了,她虽没如咱们所愿下嫁许放,可现下京中已有好些夫人听闻了此事,她这名声算是坏了,皇家又怎能要一个有污名的女子”
李氏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甚至这些闲话就是她传出去的。
“我待会儿倒真要去瞧瞧姐姐了,”鸣夏一脸得意,将手里那李子揉搓了两下便放回多子盘里,站起身来。
“莫去,”李氏冲她摆了摆手,道“想起当日她从红梅轩走出来时那神色,我现下都觉着冷,她若是发了狂,伤了你,可怎么好”
鸣夏忖了忖,觉着有理,便重新坐下了。
因着锦秋当日那眼神,李氏这半个月来夜夜噩梦缠身,于是派人盯着汀兰院的一举一动。可派去的人只禀报说锦秋遣阿大阿二将赵臻的遗物送回泉州,她自己倒像个病人日日躺在床上或在院子里走走,连汀兰院也没出。
当初自己搜了她的房她都能上清溪院大闹一场,如今差些毁了她的清白,以她的脾性,更该你死我活地较量一场才是,怎会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鸣夏,”李氏直愣愣地望着多子盘上的青花纹,摇头道“不对,这一回不对呀”
“怎么不对”
李氏眯了眯眼,没再说下去,而是望向鸣夏,伸手将她那倾髻上簪的红翡滴珠金步摇扶正了,道“你回罢,出来一趟不容易。”
鸣夏确实赶着回府,也没多问,叮嘱了几句便离去了。
而锦秋修养了这十多日,无事时便练练字以平心静气,再未被噩梦缠身。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锦秋正抄心经,笔下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右手边一沓宣纸。
红螺推门进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桌案旁将托盘放下,将那用琉璃盏盛着的一碗浓浓的绿豆汤端到锦秋面前去。
这些日子她看锦秋总是蔫蔫的,便以为天气炎热,她心火旺盛,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一碗绿豆汤摊凉了送过来。
“小姐,您先歇一歇罢,奴婢给您做了绿豆汤来,您喝几口消消暑。”
笔尖一滑,笔下那“识”字的一点点过了头成了捺,锦秋猛然抬首,眼前便是一碗黄绿色的汤,她不由后退了两步。
“小姐,您怎么了”红螺关切问道。她立即搁下碗,伸手要去探她的额头,锦秋侧头躲过,喃喃着“无事,无事。”
红螺纳罕,却立即又端起绿豆汤来,道“这是奴婢特地做的,您尝尝。”
锦秋瞥了一眼这汤,又望着红螺真挚的神情,终是搁下狼毫,缓缓伸手接了来。
锦秋捏起汤匙舀了一勺入口,这绿豆汤微甜,可是她的手却微微发颤。
红螺看她喝了一口,微笑了一瞬,转而又愁眉苦脸道“小姐,自从上回奴婢吃错了东西身子发热后,秀玉她们就躲着奴婢,不仅如此,奴婢还听见几个爱嚼舌根的婆子编排您呢。”
“哦”锦秋不动神色地放下琉璃盏,用帕子掖了掖嘴角,问道“她们说什么”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您与许公子呸呸呸,奴婢说不出口,还有便是说奴婢和许公子空口白牙一张嘴,什么都敢造谣”
锦秋缓缓坐下,若有所思。其实锦秋也已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