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洇湿一片。喜鹊从未见周劭如此,也哆嗦着跪下叫饶命。
周劭原本是预备用过饭再去探望锦秋的,现下却连饭也不用了,沉声吩咐道“备马车”
“是,是”守德连连应是,搁下银盆,连面上的水也顾不上擦便慌忙快走出去传话了。
周劭俯视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喜鹊,只见她顶上盘了个乌漆漆的螺髻,贴五色贴花,还簪了一支荷叶白玉簪,两串流苏随着她的身子轻晃。
寻常她只梳双环髻,唯有领着去宫里时才做如此打扮,想来是为了迎自己回府特地梳的发。思及此,周劭强压下心头的火气,伸手去扶她,道“起来罢,往后这些谣言一个字也不可信,更不能传”
喜鹊颤抖着唇道“是,奴婢再不听外人胡言,望爷恕罪。”
周劭微微颔首。
喜鹊在周劭跟前向来得脸,简直是被周劭当妹妹养着。周劭冲她发这样大的脾气还是头一遭,着实吓坏了她。
而后周劭又叮嘱了几句,便快步走出了七录斋。
锦秋才用罢午膳,现下正歪在榻上小憩,忽听得吱呀一声,她眼皮子也没抬,淡声道“红螺,不是叮嘱了你,若非要紧事,不可搅扰么”
“小姐,是王爷过来了,说要见您。”
锦秋眼皮子一掀,顿时精神抖擞,坐起身来。
“红螺,快去将那烟罗紫缂丝衫并撒花纯面百褶裙找来”说罢她立即趿着木屐到妆奁前。
锦秋拿起镙子正欲描眉,然而瞧见菱花镜中人形容黯淡,不由放下了手。
今日既是重逢,亦是道别,浓妆艳抹那是给情郎看的,现下大可不必了。
“小姐,衣裳给您找来了,您看可要换一双云履”红螺捧着衣裙上前。
“不必了,”锦秋抬了抬手,道“将这衣裳也放回去罢。”
“小姐”红螺疑惑地望着她。
“走罢,”说罢她抻了抻广绫合欢上衣,便领着红螺走出门去。
而李氏那儿也得到消息,今儿宋运不在府上,自然得她这个主母相迎。
远远的,李氏便望见花厅中周劭正襟危坐,她心想这锦秋不知是修了几世的福,竟能入得了王爷的眼,旁的且不说,光是这通身气派,便教京城多少男儿汗颜
“妾身不知王爷驾临,未能远迎,”李氏入了花厅,趋步上前行礼,笑道“还望恕罪”。
“宋夫人不必多礼,”周劭忙放下茶碗,站起身做个了请的手势。
李氏谢了坐,含笑着问“王爷是何时回京的”
“今日。”
“今日那王爷可用过午膳”
“已用过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
周劭无心闲谈,频频望向门口。寒暄过后,李氏也无话可说,只好坐在一旁干笑。只是这样大好的机会她怎会放过,于是她故意提起“王爷,您今儿是特地来寻锦秋的罢她极少出远门的,先前在儋州,承蒙王爷照拂,这才没出什么事儿,谁成想回了府了,反倒闹了这么一出。”
周劭这才侧过头来,望着李氏。
“想必您回京也听闻了大丫头与妾身那远方侄子的事儿罢唉,这也怨妾身,当日就不该允他过来小住”
周劭眉头越蹙越深,切齿道“住口”
而这一句“住口”中还重叠着另一个清脆的女声,周劭循声望向门口,便见一身竹青色的锦秋正立在那儿。她较先前在儋州时更瘦弱了,两颊微微凹陷,平整流畅的骨骼显露出来,更添了几分清冷飒气,像一支挺秀的竹,孤瘦,挺拔,亦令人心疼。
“王爷恕罪,妾身口没遮拦说错了话”大热的天,李氏已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退下,”还不及李氏说完,周劭便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