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河村是个大村,生产大队里每个小队长那都有本本子,叫小队劳动手册,记录着自己小队队员每天上下工的时间,请假时间和干活内容,以及有没有偷懒耍滑要扣工分情况。
这些定期都会拿去大队里的工分记录员那里一起统计,并且定期公布每个人这段时间所获得的的工分。
男人们通常干的都是劳动强度最大的活,所以工分也会多一点,青壮年男人们出工一天的标准分是10分,女人则是7-8分,老弱病残5分,非农忙时间,12岁以下的小孩不要。
秋收结束,差不多也快到12月了,生产队就要开始决算,一个生产队一年的收入包括农业收入、牧业收入、副业收入、其他收入。
支出有这几项加上管理费支出。总收入减去总支出,除以总工分,就是每个工分值。
秋收后,确定可用于分配的粮食总量,再根据每个上工的劳动力所获得的工分总数,计算出每个工分可以兑换多少粮食。这个兑换比例通常是固定的,但有时也会根据当年的粮食收成情况进行适当调整。
在兑换比例确定后,村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工分数在生产大队里的粮站领取相应数量的粮食。
林国庆最近每个月都要请两个半天假,虽然不请假的另一个半天还是有很努力干活的,但工分还是被扣掉了35个。他和沈春花两人一年加起来的工分大概是600个左右。
一个7口之家,如果有4个人上工,勤勤恳恳,一年四季每天都不缺勤,到年底就能挣900到1200个工分左右。再扣除口粮款、油籽款,以及平时每月分点东西的款项,到最后差不多还能分到一百块钱。
如林玉兰家人口那么多人的,也算是有6个在上工的了,马德祥是会计,还有另外200工分的补贴。
像林国庆他们这样的7口之家,只有2个劳动力的,其实挺少见的,梁生娣以前没在外面上山下河的时候,他家是真的只能刚好吃完用完。
不过现在问题就不大了。
林国庆夫妻俩往年年底换完粮后大概还能剩个四十块钱出头,平时每月村里还能分点红薯土豆啥的,这样掺着吃还不够,要再想办法去换粮票买粮食。
今年有了食品站的粮票补给,每天早上一顿稀饭,中午不吃食堂的人就吃红薯或者馒头,晚上一顿白米饭管饱,下半年的红薯多出来的甚至都喂鸡了。(梁生娣直呼暴遣天物)
两人商量着,留下50块钱的工分,剩下的全部换粮。大米、还有早就进仓了的小米,都按照比例换了一些。
梁生娣踩着三轮车坐在外面,四个孩子全部围在她身边,没一个人爬上去的,就等爹妈搬着粮食出来一起运回家。
林国庆和沈春花一袋袋的往上扛,没有人敢扔,都放的小心翼翼的,万一漏了咋办?这可是已经扣了工分了的,队里可不会补你,掉一粒都是浪费。
沈春花擦了把汗,只觉得嗓子冒烟,朝梁生娣挥挥手,“妈,国庆在这里看着,咱先回去把这十几袋去卸下再来吧。”
这里一袋差不多25公斤,十二三袋粮食都能有300斤开外了,她觉得梁生娣要骑不动了。
梁生娣本来想说再放几袋呀,这可是三轮车!
结果踩了踩脚蹬,感受了一下后边的重力和阻力,她也咽了咽口水,“走走走,回家。”
林淑英牵着弟弟妹妹的手还在往粮站仓库里面张望,企图找到他们老爹的位置,无果,回头喊妈妈,
“妈妈,我和弟弟一起是不是也可以抬一袋走啊?”能抬一袋是一袋,早点搬回家一袋也能早安心一袋不是?
沈春花正把一袋米扛在肩头,鬓间流下一滴汗,没手擦了,滑得她直痒痒。视线扫过大囡和老二,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