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物,兑于莨水之中,三蒸九煮十八晒,所得之薯莨纱可染微毒,酒热情浓时,可诱发呼吸不畅,救治不及而毙命]
姜安宁越看越心惊。
这手札上所记载的,竟然是……杀人之法!!
她娘为何会写下这种东西?
姜安宁继续往后翻了两页,却没有再看到有关牵机药的内容了。
基本上都是关于薯莨纱的制作过程,以及配图详解。
薯莨纱,又名香云纱。
是岭南地区一种很古老的染色面料,也是她爹娘那个家族的立身之本。
当地采桑饲蚕盛行,同时也生长着大量的野生薯莨。
薯莨切开后,流出的液体泛血红色,是绝佳的天然染料。
她从小就跟在爹娘身边,看他们晒莨、起货、过泥、复乌、摊雾等一系列流程。
虽然没办法完美精致的独立制作大量香云纱,却也算是学到了个皮毛。
寻常做个手帕、小衣、短褂之类的,倒也勉强算得上绰绰有余。
她还是很喜欢穿用香云纱做出来的小衣的。
防水性好,易洗易干,轻薄不容易起皱,穿在身在柔软清爽,十分适合夏天,便是出了汗,也不会黏在身上,难受不适。
可惜江安县这边,并不怎么见野生的薯莨。
她寻常想要做一点香云纱,还要托了过往的船商帮忙寻了带来。
想着她爹娘当初是与家族断绝关系而远走江宁县的,又在遭逢大难以后,惹来一些自称是她族亲的陌生人,对她家洗劫一空。
她心里头深深忌惮着,便也不敢托人带太多次。
是以这么多年,也不曾深入研究过有关香云纱的制作工艺。
只按着幼时的些许记忆,照猫画虎,胡乱弄了几回,算是图个消遣。
以至于从前从未发现,这一页上,还写着如何利用衣裳料子来下毒。
姜安宁忍不住的有些后怕,更越发怀疑起爹娘的死因。
“安宁!”
外头忽地传来方婶子唤她的声音,姜安宁手脚慌乱的将手札拾掇好,重新锁回柜子里。
她捏了捏微微有些汗湿的手心,轻轻吐出一口气,略略舒缓下紧张的情绪,才走过去拉开门应声。
“怎么了,方婶子。”
姜安宁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看起来仍旧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方婶子两手在围裙上来回擦蹭着,乐呵呵的看向她:“刚刚隋然炸了一锅肉丸子,可把那帮小的给馋坏了,我这不寻思过来喊你也去尝尝。”
许是不喜欢别人喊自己是根山家的,方婶子喊村里的其他女人,也很少会喊谁谁家的,有名字的就直接叫名字,有辈分的就直接称呼辈分。
既没有名字也没有辈分的,便喊人家的姓。
因着这事儿,村里好些人没少议论她这人隔路,总跟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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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宁倒是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只是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觉得好。
她扬着笑:“没想到贵诚嫂子还藏了这么一手,那等会儿我可真要好好尝尝了。”
方婶子大她们一辈,直呼小辈的名姓也没什么。
倒是姜安宁,不太好喊人家隋然,便依旧按着村里的年纪辈分称呼。
“可快着吧,今儿你做东,大家都等着你呢。”
方婶子心情十分不错。
她家日子还算可以的了。
男人也肯上进努力,两口子都是勤快麻利的,把家里头那几亩薄田伺候的很好。
奈何天总不遂人愿,光指望那点地里头的产出,想松懈几分裤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