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反侧,唯恐又是什么人设下的恶毒计谋,可是反复思考其中关键,也只能感慨一切都是天意。
若不是尹翼身故,他那般不喜自己的人,万不会任由她这个小家主随意调问信阁所存放的卷宗。更何况,爷爷大概也想不到,尹翼会那样的信任裳荷,将家主的私册全都放在了她那里保管。
收归裳荷之后,她曾与她影阁阁主之位,还出主意帮她除去了贾殊这个对手。这做法不仅稳定了裳荷的忠心,也间接保住了信阁。
裳荷对此感激涕零,为了表示尊重和感谢,才将过往家主的私册全都献了出来。
彼时她细思后怕。贾殊穷尽力气想要的这些东西,恐怕还埋藏着更多的想法。她帮裳荷除去此人,更可能是提前除掉了一个隐藏的极好,将来又会给自己带来无限祸害的狠角色。
至于那些历任家主的私册,谢从安原想一把火烧了。后来又觉得不妥,便让婴癸在路上找个地方藏起来。
临行前,她翻看了自己的那本,发现父母的亡故与她的出生在同一日,记录上只有简短一句,欲盖弥彰的太过明显,所以又翻看了爷爷的。
一个人的名字很快就跳了出来。
此人并不陌生,就是五房的太公谢孚。
他处世机警,善长诡辩,只因不得被选为族长,与自家可说是积怨颇深,却因着血亲之系,也算处的和气。
册中有记,在她出生那年秋天,爷爷答应了谢孚的盛情邀请,一家三口去往他们的温泉山庄游玩。当夜遭逢山匪入宅,爹爹被团团围攻,困死在住宿的小院子里。母亲因受到了惊吓,负伤早产后撒手人寰。爷爷一身是血的杀了进来,找到了护着她的嬷嬷,杀出重围。
那一夜的痛失至亲的惨烈,爷爷从未对人说过。这般惊天动地的秘密,竟然就被他一直封死在信阁记录历任家主私事的书册之中。
喧嚣又静谧的山林间,谢元风仿佛一支人烛安静的燃烧着,照亮着侯爷墓前一跪一站的两人。
他若还活着,大抵便是在祈祷死亡可以快些降临,好让痛苦快些结束。
谢从安冷冷道:“谢元风,你五房作恶太多,我先送你走。至于其他人,他们早晚也会过去跟你见面的。”说完起身再拜,要走时忽然又转回身,对上了婴癸。
她一直低头看着脚下,口中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我亦想过,爷爷对此事缄默不语,又让信阁按下这些不查,应该还是为了一族和睦,谢氏后世能福泽绵长。但我又觉得,爷爷不可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只不过,依照他的性子,大概是更加痛恨自己的骄傲自大,才会特意留下了谢孚这个小丑来警示自己吧。”
谢从安“啧”了一声,抬起头来。火光交映下,她的脸上有着嫌弃,还有着莫名的骄傲,“连处理这种事都骄傲如此,不愧是我谢从安的爷爷。”
婴癸眼中飞快闪过的惊讶被她捕捉到了。
谢从安扑哧笑出声,“你这什么意思,惊讶无脑如我,竟然也能想明白其中道理?”
婴癸抱拳颔首,静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我的确是在那件之后被侯爷选出安排到主子身边来的。关于此事,谢氏一族中,已无第四人知晓。”
谢从安的眼中忽然涌出泪水。
她用力咬着唇,瞬间又是一副小女儿受了委屈的模样,“我其实不明白。爷爷他为何要这样委屈着自己。”
她哽咽着回头,望已经烧作炭状的谢元风。
婴癸忽然问道:“既然这样恨,为何又要将族长之位交给五房呢?”
谢从安吸了吸鼻子,望向重重乌云后的朦胧月光。
“你知不知道,太阳,其实是个特别烫特别大的火球。它距离我们太过遥远,才看起来比较小而已。”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