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走吧。”
姜竹温柔的声音从车厢里面传来,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小失落。
还有一丝小庆幸,不是他最好。
已经过去了两队人马,肯定是前面有事情发生了。没有福林在最好,她可不想他去冒险。
马车继续缓缓地行驶在官道上,来去匆匆的人们,互不相识,都是匆匆往家赶,都想在最后几天赶回家中和亲人团聚。
除了刚刚从姜竹她们的马车旁驶过去的两队人马。
“尉迟大人,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骑在马背上的其中一人拉紧缰绳,迎着风向领头的年轻人问道。
领头的年轻人有着白皙的皮肤,俊眼修眉,一头墨发被风吹得略显凌乱,本该是翩翩佳公子的尉迟福林此刻竟是满脸严肃。
没错,他正是刚才姜竹和丫鬟们拿来和蓝月比较的尉迟福林。
二皇子带走了监察御史郭林,沈腾周建等人,皇上最终还是不放心,在他们刚走之后又秘密地告诉尉迟凃,让他派人悄悄地跟在蓝月身后,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们帮助,甚至护蓝月周全。
尉迟福林没让父亲尉迟凃知道的是,尉迟凃前脚刚走,皇后又派她身边的人来了,和皇帝的旨意有一半一模一样,那就是无论如何得护二皇子周全。
只是,皇后的另一半旨意的话……
尉迟福林一个人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他不敢说出来。
“驾,驾!”
对于下属的问话,尉迟福林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烦躁地狠狠扬了一鞭子,重重地落在马屁股上。马儿陡然吃痛,扬起四蹄朝天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如离弦之箭一样往前飞奔而去。
官道两旁的树木像鬼魅一样往后移,黄烟漫漫,尘土飞扬,一时间,路上不多的行人开始低声骂娘,因为,那些风沙已经吹得他们睁不开眼了。
刚才问话的那人没得到尉迟福林的回应,并没有再问,也打马往前追去。
“驾!驾!”
“……”
“特喵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赶着去投胎吗?”
路边一个衣衫褴褛却身材魁梧的白发道人不悦地朝着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皱眉骂道,手里白色的卦幡已经稀烂,甚至变成了灰黑色,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残缺不全的“卦”字和同样看不完整的八卦图案。
“呵呵,无极道兄,这点修养都没有吗?这就恼了?”
道人身边,站着一个手拿禅杖的圆脸光头和尚。和尚笑嘻嘻的,和道人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尚的衣衫和袈裟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连灰色的布鞋上也是纤尘不染,手里的九环锡杖更是隐隐闪着金光,胸前一串大大的佛珠亦同禅杖一样,颗颗粒粒圆润光泽。
“呸!呸呸呸!”
白发道人闪着精光的眸子怒瞪着和尚,脏兮兮的白胡子全是灰尘,一撮一撮地粘在一起,要是此刻有认识他的人看见,谁也不会想到眼前的人便是南朝那位行踪诡异,神出鬼没,藏龙见首不见尾的无极国师。
“死秃驴,你现在倒是看起本座的笑话来了啊?怎么?要不要咱俩再比划比划?”
无极扬眉,把手里的卦幡往地上轻轻一插,挽起又脏又破的道服就要干架的样子。
也不见他用什么力气,那幡就插进了土里三尺余深,稳稳当当地立在了地面上,又脏又烂的布条迎风摇曳,诡异得紧。
圆脸和尚盯着同伴的卦幡,微微皱眉,他不是担心老友的功力又长进了自己敌不过,他是担心那卦幡经不起摧残,恐怕稍稍大一点的风都能给它刮得只剩一根光竹竿……
可怜的老友!居然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和尚心里想道。
有严重洁癖和强迫症的他决定给自己多年的老友重新换一个卦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