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田文运,尤振武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建虏使者居然敢大摇大摆,直接来见他,一点都不忌讳被人发现,也不害怕他勃然一怒,拉出去斩首,由此可知,他们一路而来,劝降劝的太顺利了,常常是刚一喊话,旧日明朝官吏就纷纷开城投降,以至于这些劝降者都有些忘乎所以,把所有人乃至他尤振武都看成软包蛋,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降服一个城,一支兵马。 可恶。 但为了大局,现在必须忍耐,甚至是要巴结着点他们。 “哥,有李先生的书信来!”田文运刚走,尤振武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翟去病急急来报。 “快拿来!”尤振武激动的跳起来。又对张禄道:“取金刚佛经来!” 原来,就在刚才,对面闯军射来一封书信,打开一看,却是李承方亲笔,指明交给总镇大人。翟去病正好撞见,于是拿了信,急急来见他。 尤振武接过了打开看。又和佛经对照。 看完之后,他微微松口气,嘴角露出微笑,将书信给翟去病看---李承方担任使者,去往对面闯营,是绝密中的机密,除了尤振武本人之外,就只有翟去病李应瑞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翟去病看完信,脸上也是笑,口中却道:“这闯贼真是扣,明明已经死到临头了,却还是舍不得钱粮。” 原来,李承方在信中说,刘方亮做不了主,所以他被闯军送到了西安,同田见秀见了面,第一次见面,田见秀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甚至扬言要尽速进兵,和榆林军决战,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田见秀的态度明显改变,而随之改变的就是李承方的待遇,从最初像犯人一样的被严密看管,饮食极差,最后渐渐变成宾客,每日在院子里自由活动,看管的闯兵头目,也对他客气了很多。 近日一次见面,更是答应了他写信回榆林,安抚榆林军的请求。 “闯军连败,各处都是惶惶,但这几日,人心士气却好似有所振作,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闯贼本人已经回到了西安,何去何从,想必其很快就会有决断。总镇勿忧我,但使前线有力,闯军定不敢伤我一根汗毛。” 最后,李承方说。 当然,用的是密语。每一个字都需要和佛经对照之后,才知道真正意涵,否则即便是猜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报!冠军伯,贼军又来了一支增援部队,人数怕是有数千。”张禄来报。这几日,闯军兵马一直都有增多的迹象,这些增援,显然都是闯军从河南山西调回的兵马。 尤振武点头:“可知是谁的兵马?打着谁的旗号?” “尚在打探。” 翟去病摩拳擦掌:“刘方亮一直增兵,显然还是不死心,还想要同我们战一场,不如就成全他!” 尤振武想一下,对张禄道:“叫炮营准备,一个时辰后,拉出红夷炮,给贼营一点颜色看看!” 同一时间,刘方亮的中军大帐。 刘方亮马重禧顾君恩连同刚刚从西安增援而来的高一功等人,正在举行军议,和领教过榆林军厉害的刘方亮不同,高一功气盛,认为应该尽速拿下榆林军,解除后顾之忧,然后整合陕西全境兵马,如此才有可能对抗即将到来的建虏大军,否则,两箱作战,左支右绌,必败无疑。 刘方亮默然,这个道理他岂会不知?对于击败榆林军,报仇雪恨的执念,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但榆林军岂是轻易能被击败的?又或者说,岂是短时间之内可以击败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对峙,刘方亮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不唯榆林军表现出的实力,已经超过当初,也不唯榆林军火器大炮犀利,己方无有应对之策,而是时局的忽然巨变和李承方的来访,让他意识到,此时和榆林军硬磕,不是最佳的选择。 相比于榆林军,此时追着闯王满世界跑的建虏大军,才是心腹大患,一个应对不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