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尤振武巡视火器营。火器厂这些天新造出一批遂发火铳,刚刚交付,正是军士们熟练上手的关键初起,身为火器营的营官,翟去病这些天也不敢常待在尤振武身边,而是于营中坐镇,统领吴大有,张旺朱喜贵他们操练军士。
和过往的军队不同,尤振武以戚继光戚少保的《纪效新书》《练兵实录》为根基,又总结后世前辈,尤其是湘军曾国藩的建军治军以及作战理念,重点发挥火器优势,结合车战壕沟战,力图打造出一支能超越这个时代的强大军队。
而火器营就是他的第一块试验田。
总兵巡视,翟去病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郑重无比的向尤振武介绍各处,并亲自操枪,带领火器新兵,演示实弹射击的效果。
尤振武看的仔细,不时叮嘱翟去病和吴大有,指出他认为的问题。
“练兵先练胆,军令为第一。”
“三段击不是新鲜事物,早在我大明建国初期,沐王爷就在军中使用,并在云南打破敌人,此战法的关键就是一定要等敌人进入射程,方可射击,非有主官的哨声,哪怕敌人的马已经冲到眼前,都决不可开枪。”
“这就是胆子和军令的关键。如果没有胆子,火铳练的再好,敌人还没有冲到面前,没有哨声,就惊慌开铳,那就要坏事,一人铳响,其他铳肯定也就忍不住,轰轰轰,就是乱射一通,不要说三轮齐射,就是一轮也不会有,再好的火铳,最后也都是烧火棍,军队非大败不可。”
“因此,遇战,擅发者斩。”
“平常操练,可令马队冲锋,冲到面前再止,以练士兵胆气,又可土块投掷,有惊慌闪躲者,皆按照军纪处罚。”
榆林军规定,操练不认真,少一食,操场跑十圈,严重者受鞭刑,罚饷银,更严重者受军棍,直至斩首。
翟去病和吴大有都记了。
回到南城时,李承方正在等候,尤振武屏退众人,和他密议,不久,李承方离去。深夜,尤振武正要休息,李承方再至,还是和白天一样,令张禄在外警戒,他和李承方单独商议。
脚步声响,张禄在外面扣动窗棂:“总镇,巡查司李千户来了。”
尤振武和李承芳相互一望,李承芳捻须笑道:“看来梦祥已经是察觉到了。”
尤振武微笑:“比我想的还要快。”对张禄道:“让他进来。”
脚步急促,棉帽棉甲、面色弘毅、腰间挎一口长剑的李应瑞掀开门帘,带着冬日的冷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已经是深夜,天寒地冻,但他额头却微微有汗,好似是有什么急事,赶了急路,兼程而来的,进到室内,对着尤振武一礼,又对李承芳拱手:“李先生。”
--他们好友三人之中,论容颜,非李应瑞为第一英俊不可,皮肤白净,剑眉星目,脸上也经常带着笑,是一个标准的公子哥,但自从担了巡查司的担子后,他的公子哥生活就算是结束了,他的公子哥相貌好似也改变了不少,短短三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上多了些沧桑,气质多了沉稳,只有眸子发亮,依旧如公子哥时那般的明睿。
尤振武笑:“梦祥快坐。”
李应瑞在桌边坐了,尤振武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笑道:“天冷,先喝一口热茶。深夜找我,一定是有大事。”
李应瑞接过茶,却并不喝,只轻松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随便找你聊聊。”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李承芳。
李承芳却好似没有看到他“赶客”的眼神,依旧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捋着胡须笑。
“李先生赤诚,军中城中的机密,没有什么可瞒着他的,梦祥但讲无妨。”尤振武道。
李应瑞这才点头,喝了一口茶,缓缓道:“确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