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爷爷!”
“他爹呀!你这是咋滴啦!”
“哎呀~这是要逼死俺们啊!”
老秦家一堆人老老小小全闹成了一锅粥,好在火力主要集中在担任“社员代表”的自家媳妇儿身上,李祖富和张木莲乐得看他们狗咬狗,默契的将目光移开,放在了人群之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大毛身上。
卫生员给她验过伤,大毛身上除了淤青烫伤,没有特别严重的伤情,只是她年纪还小,又受了不小的刺激,任凭妇联的同志轮番上阵做思想工作,口水都说干了也坚决不肯脱裤子检查。
但就她口述遭遇,秦大虎这痴人并没有得逞。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张木莲看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大毛的遭遇要往上报她是愿意帮忙的,可···人言可畏。
流言蜚语是刮骨钢刀,两片嘴唇子一碰就能毁人一生,她还不知道大毛咋想,不敢擅作主张。
事情曲折复杂,就算坚持往上报,秦大虎也不一定能受到比现在更重的惩罚。
即便如此她也愿意尊重大毛的决定,如果大毛决心要告,那就告!
思及此,张木莲眼神坚定了几分,缓缓开口问大毛,“大毛,你这几天都住在大队部,觉得咋样?能习惯吗?以后···你有啥打算?”
本来张木莲是想问大毛对这惩罚有没有意见,但考虑到周伟珍毕竟是她的亲娘,如果社员们说的没错,那牛家这两个女娃对周伟珍这个唯一的娘,感情是很深的。
怕大毛心软,张木莲就没问她这个。
只是和想象中不同,大毛没思考太久,就回道:“俺要回家,回去和俺娘俺妹妹一起生活,俺没有男人了,剩下的这几十年,都要好好孝敬娘。”
说这话的时候,大毛脸上没有高兴、向往,也没有终于解脱苦难的释怀,有的只是化不开的阴郁。
这副表现真的很难不让大家对她口中的“孝敬”生疑。
周伟珍也没料到大毛会这么说,吓呆住了,张口就想阻拦但又没有理由,只能一个劲儿给张木莲使眼色,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抵触即将“回家”的大毛。
将周伟珍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张木莲轻轻咳了两声才问大毛,“那咱们这样处理···你觉得满意吗?没关系,有啥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不满意咱们再商量,又或者你想往上···”
“不用。”大毛突然开口,打断张木莲的话,“不用,俺觉得这样就好,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爽快的一天,俺不想往上报,就让他们在俺眼皮子底下挺好的,俺对他们可都有感情哩,以后三五不时的闲下来,还想回去看看。”
咕咚~
不知道什么时候,吵吵嚷嚷的老秦家一干人等全都噤了声,听着大毛这宛如报丧一般的话语,所有人都下意识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这是不打算放过他们,要和所有欺负过她的人永永远远耗下去啊!
不等其他人有反应,张木莲首先表示了不赞同。
“大毛,你看这样好不?粉条房里还缺个人干活儿,你要愿意就进去干,能挣工分,还能照顾妹妹,平时你就还住大队部,成不?”
大毛还小,以后日子还长,事情已经发生了,及时止损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困于苦难之中无法自拔只会失去更多。
张木莲想着,这样安排大毛就不太能接触到村里的人,一些长舌妇背地里嚼舌根说的难听话,和老秦家的骚扰都打扰不到她。
日子长了,等她忘却仇恨准备好开始新生活,依然是最好的年纪。
其实村粉条房里哪里是真缺人手?多的是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去干活还干不了呐,不过是张木莲可怜大毛,给她这个工作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