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胸口,王芳云脸色比来时更差。
她用颤抖的声音质问道:“你···你这说的是啥混账话?那是你亲妹妹呀!她又不是病死,又不是摔死,是被人杀了!你!你心里就一点儿不痛吗?”
“心痛?”秦光耀冷笑一声,看也不看母亲苍白的脸色一眼,无所谓道:“那你倒是说说啊,人家不去杀别人,为啥单单把她秦盼娣杀了?
要不是被逼的没路走,谁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当杀人犯?那可是要挨枪子儿的!一命赔一命,谁闲的干这糊涂事儿?”
这话说的没毛病,但王芳云听着却只觉得心里一寒,手指尖都冷的发抖。
话虽然没说错,但那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就这么死了,还死的这么凄惨,换成别人也会像秦光耀这样事不关己的分析出这么多道道来吗?
这人难道是河底几十年的顽石,捂不热吗?
王芳云心里堵得慌,她忍不住想,她为了这个儿子付出一切,等儿子真过上好日子的那一天,会不会也像嫌弃妹妹给自己惹麻烦一样,嫌弃她这个亲娘?
什么孝顺不孝顺;依靠不依靠的,再多的恩情付出,在冷心冷情的人看来都是笑话!
来之前王芳云想过很多,她已经很久没看见儿子了,光耀连过年都没有回去,她把儿子当心尖尖,当然是很想念的。
再加上家里出了事,唯一的女儿就这么死了,以后再也见不着了,王芳云心里难过又无人诉说,恨不得趴在儿子怀里大哭一场,才好发泄发泄。
只是没想到,她设想了无数种母子相见的感人场景,却独独没料到秦光耀冷心冷情到了这种地步!
他是啥时候开始变的?是来了公社?还是一直这样?王芳云已经记不起来了,又或者一直都知道但没有放在心上,骨子里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她很失望,忍不住恶毒的想,儿子这么对待唯一的妹妹,不知道等一会儿知道自己儿子没了,还能不能摆出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来。
之前一直把儿子当成一辈子的依靠,全家的希望,王芳云当然全心全意的想着他,为他辛苦劳作也不觉得累。
可现在,这份没有瑕疵的母爱和绝对的信任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反倒没那么小心了。
反正指望不指望的上,还不一定呐。
那边秦光耀还不知道母亲已经对他失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角,没好气道:“最近学校课业重请不了假,盼娣既然死的不光彩那就赶紧拉去山上埋掉得了!娘可千万别糊涂去管这事儿,咱家的名声已经够臭的了,我好歹要在学校待到夏天,你就为我想想吧!走了!”
说着,秦光耀抬腿转身,竟然就要走!
一句家常也没唠,甚至自始至终没关心过躺在炕上的父亲一句!
“等等!”王芳云急忙开口留人,眼中已经全是埋怨。
“又怎么了?有啥事儿不能一次性说完吗?这里是学校!是读书的地方,又不是田间地头,谁闲的没事儿拉家常啊?”
说这话的时候,连秦光耀自己都忘了他不是城里人。
学校只是他短暂能停留的地方,如果他和姐妹们一样是个女娃,没有爹娘帮衬,他现在就应该待在田间地头!
做一个闲着没事儿话人家长里短的泥腿子!
“你咋跟你娘说话呢?”王芳云彻底被秦光耀惹火,指着他鼻子喊道:“你现在是牛了啊~马上要高考以后都不靠家里了呗!瞧瞧这话说的多硬气,可你别忘了,还有几个月呢,生活费还要不要了?”
二十多年母子情,如果可以,王芳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绑住孩子。
生怕母亲的大喊大叫会引来过路学生围观给自己丢脸,秦光耀耐着性子,皱眉解释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