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姐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秦小妹了,周伟珍失去了劳动能力,这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很难。
听王大娘说,二毛每天天不亮就上山,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摸索树枝草根,捆扎好扛下山和好心社员换碎米碾成米糊喂养秦金宝,这才没把他饿死。
可也仅仅只是没饿死而已。
这孩子出奇的安静,就没听他叫过几声,为数不多的露面机会也总是闭着眼睛,一副萎靡不振没有力气的样子,显然已经是重度营养不良。
背着他的姐姐二毛也没好多少,单薄的衣裳下是如同骷髅一般的干瘪身子,瞧着就好像随便一阵风吹过来都能把她折断似的,纤细可怜。
哪怕知道她们来这一趟准没好事儿,可这样的一对姐弟站在面前,秦大娘咒骂的话堵在嗓子眼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来的是周伟珍,她还能奚落对方两句,可显然这个狠心的娘把人性看的透透的,是特意打发两个孩子来的。
目的也很简单,借东西。
小妹已经和秦家没关系了,周伟珍和老秦家沆瀣一气,费尽力气也只将她和秦金宝绑在一起几个小时而已,这之后再想打她主意,是既不占理也不占情。
无奈,周伟珍只好找了个别的法子,纯靠厚脸皮来找秦小妹卖可怜借东西。
今天家里没有烧炕的柴,来借两根。
明天家里没有煮饭的锅,来借一只。
虽然秦小妹从来没搭理过她们,可对方脸皮实在厚,越挫越勇,小嘴一张啥离谱的要求都敢提。
今天是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吃好的,二毛背着弟弟,流着大鼻涕,端着个硕大无比的碗就来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要干嘛。
钱大娘见了也是一脸防备,没等对方开口反手就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没有一丝丝犹豫,当机立断送对方吃了个闭门羹。
没办法,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是当娘的人,最看不得孩子受苦,那索性就把门关上,眼不见心不烦吧。
家里不是缺这口吃的,只是她和秦小妹都知道,对方并不是知恩图报、有借有还的人。
说是借,其实就是明晃晃的讨要!且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开了头以后就摆脱不了了。
心肠硬也有心肠硬的好处,这年头吃不饱饭的大有人在,救得了急也救不了穷,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来的妥当。
免得斗米恩升米仇,好人没好报。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两句,钱大娘打算晚些再去热锅。
外头风雪这么大,想必这两个孩子也支撑不了多久,在这儿讨不到吃的,总会到别的地方去。
可话是这么说,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小时。
门外的二毛嘴就没停过,铁了心要占便宜,说出来的话秦小妹都想笑。
她说今天是年三十儿,家里本来是想吃饺子的,可等到了这一天才发现没买面、也没买肉,翻箱倒柜就找出来一碟儿醋。
这才来秦小妹这里,想借点儿面再借点儿肉,回去包了饺子就着醋吃,囫囵过个年。
当然,周伟珍的手有残疾不太灵活,她表示如果有现成的饺子更好,直接把那大海碗装满,她们回去烧火煮了就能吃,那才美呐。
为了点醋特意来借饺子?这是真把人当冤大头了?
钱大娘气鼓鼓的坐在门口,想开门嘲讽两句,又有点儿不忍心,憋的脸蛋子通红,不停的咒骂,世上咋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这么狠心肠的娘?
在二毛喋喋不休的碎碎念中,秦小妹干完了手上的活儿,揉了揉眼睛,起身呼啦一下将门拉开。
门外的二毛见是她出来,脸上一喜,将手里的海碗往前靠了靠,眼神里全是希冀。
今儿个过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