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母鸡下蛋都下空了吧?就这你还拿出来卖,唬谁呢?不要不要!”
“俺家也不要,一家子顿顿喝稀的,一年到头大米干饭吃不上三顿,可吃不起老母鸡。”
“可以养着下蛋吃的,这鸡还下蛋呐!”秦来娣掂了掂手里轻飘飘的老母鸡,一脸笃定。
可惜对面的村妇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不好糊弄,只打眼一瞧,就看出女娃手里的这只鸡,指定是下蛋下空了不吃食,没几天活头了。
买下它除了煲汤喝,嗦嗦骨头,还真派不上别的用场。
虽然看得出来来娣很着急卖鸡,大家也不是不想帮她,可实在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农民来钱不容易,一年到头就指望着自留地里出点儿菜,和年底生产队分红得钱,条件普遍不好。
买鸡的钱兑成玉米面儿,能够一家老小七八口吃半个月的,换谁也舍不得。
无奈,秦来娣也知道在这里出不了手,垂头丧气的提溜着鸡,又继续挨家挨户的敲门打听。
卖鸡的人家也不知道咋想的,简直是故意给 人出难题!
一斤猪肉才多少钱?七毛八分钱,这只鸡下蛋都下空了,还要卖两块五,属实是太贵了。
就是上公社去买一只正当吃的肉鸡,也才两块五毛钱一只,手里这只鸡卖两块五,唯一占着的便宜可能就是不需要票证了。
绕了一圈儿也没能把鸡出手,秦来娣耷拉着脑袋,手里提溜着同样耷拉着鸡冠子的老母鸡,默默走了回去。
她当然已经去过秦小妹家了,厚着脸皮希望人能收下她这只不咋实惠的老母鸡。
可那话咋说来着?人家只是有钱,又不是缺心眼儿,谁钱多的没处花上赶着来当冤大头?来娣当时就被拒绝了。
不过好在秦小妹虽然没把鸡收下,但她说那套桌子不错,等晚些时候忙完家里的活儿,会去卖家家里看看,合适的话就买下来。
她家里现在吃饭用的小桌子,还是那会儿刚把厨房建起来时,随意支起来凑合着用的。
后来和老钱家拜了干亲,哥哥钱庆春也不止一次的提过要给妹子重新打一套桌椅用,可奈何家里头活儿多,秦小妹也不是很着急用,便耽搁了。
眼下既然有价格合适的,她也不打算再麻烦干爹干哥,如果质量过得去,就直接收下用着,两下都便宜。
也亏的秦来娣拉的下脸去找秦小妹,促成了这单生意,好歹没有白忙活一天,想来应该会有些收入。
这么想着,来娣苦涩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拖着疲惫的双腿慢慢吞吞朝着自己家走去。
大榕树下依旧冷冷清清。
夏天时候这里最凉快,三五不时还能看见几个老大娘聊闲说话,入了冬这里成了风口,就少有人来了。
老秦家的院门已经被推倒,院子里的事物外头人一眼就能看见,同样的,里头人也能一眼看见外头。
因此来娣才刚拎着老母鸡从秦家门口路过,一下就被人给拦住了。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嫂杨多多的母亲,那个见过两次面,但没说过话的中年女人。
杨母还挺自来熟,大概是知道来娣是女婿的堂妹,亲热的很,跟见了自己孩子似的,非要把她往院儿里拉。
“好孩子,你就住隔壁,应该常来走动呀~你嫂子在这村里没有熟人,她和你年纪差的又不多,你们俩要能玩儿到一块儿去才好呢!”
别看杨母笑的一脸和气,可来娣始终谨记着姐姐教她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说,警惕的很,护着手里的鸡,说啥也不肯跟杨母回家去。
见她想走,杨母连忙又是一拦。
“哎!别呀,别急呀!我又没坏心,你这孩子跑啥?我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