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乡间小道上,人比车多,秦小妹一车人笑呵呵的聊着天,沿着大道往大溪沟村的方向走,一路途经多个村庄。
正是收工回家做饭的时候,在田间地头步伐匆匆穿梭赶路的村民不少,见有拖拉机载着妇女们满载而归,不少小孩儿都向她们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这让秦小妹忍不住触景生情,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她那时候过的真是苦啊~老秦太太手里把着她爹的卖命钱,却从不肯在她身上花一张毛票。
人自己上公社买了好东西全装背篓里,罩的严严实实,谁多看一眼都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也就秦光宗和秦光耀两兄弟,偶尔能从奶奶的屋里分到些鸡蛋糕和饼干吃,除此以外,家里的其他女孩儿是没有这个特权的。
可饶是如此,她们的命也比秦小妹好多了,跟在亲爹亲娘身边长大,总是不一样的。
过去十多年在秦家,秦小妹只去过两趟公社,就这还是被当成苦力带去背背篓的。
可即便背脊被压弯,肩膀也因过度负荷肿了好几天,她还是很开心,因为长了见识,见到了从没有见过的风景。
抱着装满礼物和精面肥油的背篓,秦小妹忍不住想,和那时候比起来,现在也许真在天堂吧?
想吃肉就买肉吃、想吃饼干就买饼干吃,甚至还有人愿意不计较回报,送给她难得的吃食。
这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呀,搁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
经历过那三年自然灾害,又才刚实现不啃草根的时代,粮食,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执念。
不管心中有无迷茫,不管这一天过的是好是孬,人是穷是富,是否对生活还抱有希望,一顿好饭,都能平等的让每一个人感到幸福。
给坡下的牛家盖完房后,李树就又接了隔壁庄的活儿,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秦小妹到家时,他和丧彪都还没回来。
放下背篓,原本秦小妹打算先拌好鸡食,把鸡鸭给喂了再去忙活,可她一推后门儿,却见鸡鸭舍的食槽里都已经有食了,不仅如此,就连窝里下的蛋都帮她掏出来,放在了窗沿下。
不消多说,这肯定是山下的知青朋友们见她出门一天没回来,主动来帮忙做的。
事情虽小却温暖人心,秦小妹心里涌现一股暖流,这一天舟车劳顿的辛苦,瞬间都被这一刻的感动治愈了。
她知道村里的碎嘴子们都怎么嚼舌根,无非是说她当了裁缝匠有钱了,用小恩小惠指使人帮她干活,是资本主义做派。
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知己,也没有掏心掏肺的朋友愿意无条件对他好,想想也是可怜。
庆幸自己和女知青们从来没有理会过这样的酸话,依旧来往和谐,秦小妹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白开,赶紧跑到山下去叫人。
有难同当不算什么,有福同享才是真姐妹,她今天割了好些肉回来,正好叫她们上来打打牙祭。
“燕燕!亚琴!芬兰!呀?怎么她们都没收工吗?这都几点了?”秦小妹没有手表,可单看天色估计,这会儿也快七点钟了,怎么女知青院儿里这么冷清?
只有寥寥几人在院儿里搭伙做饭,见秦小妹来找人,她们都很客气。
招呼她坐,告诉她:“小妹同志,今天你上公社去了,还不知道吧?今年暴雨季雨水不多,河沟里水位下降不少,趁这机会队长领着咱们修补河堤呢,一天十个工分,累是累点儿还要背大石头,可姐妹们都抢着干呢!”
劳动人民最光荣,妇女也能顶半边天,自己靠双手挣粮食吃,姑娘们脸上满是自豪踏实的笑。
虽然她们回来的早,可也没闲着,主动承担起了给大家伙儿做饭的任务。
互帮互助,互敬互爱,来自不同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