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鼻血?周伟珍一愣,后知后觉的抹了把脸。
这黏腻的触感,是血没错!
“这···这是?咳!咳咳咳!呕~”
怀孕以后周伟珍便对腥味极其敏感,哪怕是自己流的血,咋一下冲了鼻子,也叫她当场就吐了出来。
等把吃进去的两口豆花全吐完,她这才觉得翻腾的胃里舒服多了,可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肚子就紧接着疼了起来。
这给周伟珍吓的,叫的比杀猪还惨。
“快!快去叫你们爹!快啊!啊啊啊!我!我的肚子!我肯定要生了!牛大!牛大!”
牛家庄没有设卫生室,村里只有一个赤脚医生和他婆娘在干着接生的营生,因此村里的产妇要生孩子都得去请他们两口子来。
知道是小弟弟要出生了,大毛和二毛不敢耽搁,转身跑出去找人,慌慌张张跨过门槛儿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磕掉了二毛的大门牙,疼的她呜呜直哭。
引得阵痛难忍的周伟珍破口大骂。
“叫唤啥?丧门星!再哭给你们也溺死在尿桶里,听着就烦!还不快滚!哎呦~哎呦~”
才叫骂了几句,肚子就又抽疼起来,周伟珍实在忍不住了,抱着肚子滚倒在地上。
已经生过五个孩子的她照理来说对生孩子这事儿早已经熟门熟路了,当初大毛出生的时候,她还忍着前期的不适,坚持给一家子做了晚饭,才自己走去了接生婆家里呐。
如今这一胎才刚开始发动就这么厉害,难不成真要遂了她的愿,生个男娃啦?
生孩子的经验她有,但生男娃的经验她还真没有。
一想到这一胎反常的表现,可能是个男娃,周伟珍即使疼的满头大汗也硬是扯出了个扭曲的笑来。
那边屋子里的人很快被喊了来,牛大已经冲出门去请接生婆了,婆婆牛二婶则是背着手悠哉悠哉的去瞧媳妇儿的情况。
“发动了怎么也不早说?净折腾人,俺看你是越来越会享福了哈,生个孩子闹的一家子不安生,搅家精~”
别家的媳妇生孩子都是自己去请的接生婆,偏自己家这个媳妇儿会来事儿,还使唤上男人了。
牛二婶眼睛一翻,压根儿没有一点儿要搀扶周伟珍的意思,任凭她就这么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呼~呼~娘···我这一胎发动的太快了,估摸着是个小子!呼呼~疼的厉害!”
以往发动,起码要小半天才能疼成这样,牛二婶见周伟珍不像是在说谎话,脸上刻薄的表情顿时好看了不少。
不过话说的依然是不中听,专往媳妇儿心窝子里扎。
“咋?嫁进来十年才生男娃你还有功了?俺都替你臊的慌!先说好啊,家里可没有赔钱货的饭,再是个女娃你还自己溺死,听见没?”
这话其实压根儿用不着说出来,早就已经是这对婆媳之间约定俗成的事情了,二毛之后生下的两个女娃都是周伟珍自己弄死的。
老三生在冬天,是被周伟珍扔院儿里冻死的,老四生在夏天,便只能溺死在尿桶里。
可惜牛家庄不临水到底是没那么方便,要不往河沟里一扔就完事儿了。
好歹也在她肚子里待了九个月,即使生下来是女娃也应该有些感情才对,可大概是生的太多了,周伟珍早就麻木了。
她不稀罕女儿,她想要的是男丁!
“啊!!!呼呼~呼~额啊!”
“用力!用力啊牛大媳妇儿!再使把劲儿,就看见头啦!胎位顺的很!用力!”
“呼····呼····啊啊啊啊!!!”
“生啦!生啦!哎呦我看看我看看。”
此时已是深夜,逼仄的小屋子里自然是没有一丝自然光的,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