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先前家里还坐满了亲朋,热热闹闹的,怎么这会儿却全都不吱声了?
脸上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透,斑驳的泪痕印在牛爱花红润饱满的脸上,显得她越发像一个丑角儿。
她之所以能那么干脆的抱着孩子领着丈夫转身就走,无非就是仰仗着面前的娘家。
当初她风光的时候,这些人恨不得将她供起来,一天拜三回,话说的可好听了,可现在呐?
她又被撵出来了,婆家不要她,娘家也不要她。
“爹···娘···,你们开门啊!呜呜呜~骗我···你们骗我!我可是你们的亲女儿啊!你们咋能看着我受苦!”
牛爱花凄厉的喊声和拍门声传出老远,可平时见面对她客客气气,极其奉承的邻居亲朋却好像突然之间全都聋了似的,硬是一个开门看一眼的人都没有。
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牛爱花跪在家门口一遍一遍的哭一遍一遍的喊,直到夕阳西下,儿子小凯又饿又困哭闹不止她才停下。
这一天梁恒受到的打击不比牛爱花少,他甚至都已经麻木了,对在牛家受到的冷眼和嫌弃并没什么大感觉。
牛爱花被亲爹亲娘扫地出门,他不也是一样吗?这一刻两口子倒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起来。
怀里抱着儿子,梁恒忍不住劝媳妇儿:“别喊了,你就是哭死也没用,看来老丈人是下决心了,咱还是走吧,反正都是求,还不如去求小凯的爷爷奶奶呐。”
至少他们心地善良是实打实的为自己一家付出过的,不像老牛家,只会伸手要钱要粮食。
他这话说的虽然扎心,可牛爱花也不得不承认梁恒说的很对。
自己的爹娘是多么狠的心肠她如今也算领教了,心里再没有了一丝侥幸。
夫妻俩就这么互相搀扶着,拿着包袱背着孩子,踏着夕阳余晖又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那背影看起来透着疲惫和说不出的落寞,比来的时候起码老了十岁。
悄悄扒开一条门缝,确定牛爱花夫妻俩已经走远,牛四叔这才松了口气,第一个告辞往家里走去。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全都笑着打了两个哈哈,便先后离开了。
老牛家引以为傲的大闺女被撵出了家门,还是带着男人和娃娃一起被扫地出门的,这可是个重大消息,得赶紧找人唠一唠才行。
牛二婶儿一回家,女儿带娣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
“娘,你咋去那么长时间呐?俺姐咋说?她那小叔子还没说上对象呐吧?”
那个叫梁平的后生她虽然没见过,但听见过的姐妹说是个顶帅气顶潇洒的人,说是瞧一眼一辈子都忘不掉呐。
一想到这个未曾谋面的帅气后生带娣脸就红了。
她生的美丽,又和梁平的亲嫂子是表亲,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是有优势的!
“哎呀~娘~你快跟俺说说,说说呀!”
听见院子里吵闹,知道是婆婆回来了,周伟珍放下手里的鞋垫儿,抱着肚子扶着腰站了起来。
她已经快生了,最近腰疼的越来越厉害,孩子动的也勤了许多,常常踢的她肋骨疼。
像她如今这情况,本来应该以休息为主,最起码做些轻松的活计,可周伟珍却依然大包大揽的伺候着全家老小,就连地里的活儿也没落下过。
就算如此也还是没能得到婆婆一家的好脸色,生活的可说是举步维艰。
“娘,您回来啦,喝水吗?大毛!快给奶奶端凉白开去!”
肚子大了,行动多少也受了些限制,周伟珍便叫大女儿大毛去端水来伺候奶奶。
蹲在院子一角切猪菜的大毛闻言,身子微微一僵,她抬头飞快地看了站在她旁边拌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