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听后,面露疑惑:“荣国公已死,孙家如何还有可用之人?”
荣国公孙启鸣得了恐水症后,在到达丰州的第三日便已丧命;如今孙家除了那个不过稚童的孙照,就只剩两个待嫁的女儿。
等等......
女儿?
他记得军报上说:便是孙启鸣的长女带兵围困突厥王都,才使得宣威城守了下来。
莫非六娘所言的孙家,指的是那个孙家大娘子?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下一刻,便听柳姒说:“荣国公虽死,可其女孙氏悦怀却有勇有谋,丝毫不逊其父。
宣威一战,她功劳不小。
且荣国公死后,手下上万兵马尽数听命于孙娘子。
儿以为,若召回孙大娘子,将其手下军队归并火神营,便可解阿耶烦忧。”
话音落下,寝殿安静异常。
圣人看着柳姒的目光也慢慢变冷。
孙家手上的兵马有近两万人,对于圣人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别忘了,当初孙启鸣便是被孙大娘子以及自己这个六女联手除掉的。
因孙悦怀弑父,圣人心中对她十分厌恶,但终究只是个妇人,他身为一国之君没必要管这些小事。
何况那时孙悦怀因审时度势,早带着孙家迁往丰州,他没有出手的理由。
而圣人需要利用柳姒来找出朝中何党,是以更不曾追究。
可孙悦怀弑父,是不可磨灭的事实。此次大败突厥,圣人因此并未封赏有功劳的孙悦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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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柳姒却提出让孙大娘子回京。
背后之意,实在不令人深思......
圣人想罢,杀意顿起。
一瞬间,独属于帝王的威严降下,他沉声:“六娘,召此女回京,你可有私心?”
察觉到帝王之怒,殿中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皆屏息凝神,生怕被迁怒,到时死无葬身之地。
这异样,柳姒自然也感受到了。
此次不同以往,圣人似乎,对她起了杀心。
她没有犹豫,起身跪在地上,脑中闪过皇帝发怒的数种原因。
圣人问她可有私心?
若只是晓得她与孙悦怀有些交情,圣人不至于动气。
柳姒脑子转得飞快:她与孙悦怀所做之事不过那几件。
其中能令圣人如此动怒的,也只有她使计除掉了孙启鸣。
不,不会有她想得如此简单。
圣人早欲收回孙启鸣手中兵权,却一直寻不到时机;她杀了孙启鸣,反而是帮了圣人一把,圣人没必要因此动怒。
所以一定是因为其他。
究竟是因何事?
突然,柳姒想到什么,浑身不寒而栗。
圣人当初赐死谏官张避,便是因他质疑圣人弑父夺位;后来圣人忌惮太子与何氏,也是怕太子为了皇位,弑杀亲父。
弑父。
对圣人来说:是绝对的危险。
他不允许自己的任何孩子有此想法,包括柳姒。
而孙悦怀的行为,对圣人来说无疑是犯了忌讳。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权力的欲望会无限膨胀,如今的柳姒,难保不会受孙悦怀影响,走上同一条路。
想明白这一点,柳姒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圣人究竟是何时,晓得孙启鸣死因的?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她首先要做的,是打消圣人心中的怀疑。
她久久不言的模样落入圣人眼里,更像是因心虚害怕而不敢回答,于是杀意更盛:“回答朕。”
话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