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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圣人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来日新帝登基,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他还有个全无城府的儿子。
为了柳恺,他必须择出最合适的人选扶持,有了从龙之功,下场也不会凄凉到哪儿去。
但多年来太子与淮王实力相抗衡,贤王也有了兴起之象,实在难以做出选择。
既然做不出选择,那干脆不做。
于是桓王做了个十分大胆的决定:那就是谁都帮,谁也不得罪。
圣人就这么几子,总有一个最后能登基称帝,只要他做得隐秘些,不让他们各自发现就是。
所以桓王在帮太子的同时,又讨好贤王他们,明面上也依旧效忠圣人。
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般左右逢源,终要露出破绽。
而桓王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最终都在看见柳恺残缺的右臂后,土崩瓦解。
如今他什么也不求,只求柳恺能活下一命就好。
他抬首,眼中带着祈求:“此事是我所为,但与恺儿无关,还望公主念在昔日的情分上,能保下他一条性命。”
柳姒听后,深深叹了口气。
弯腰将桓王扶起,她道:“父母爱子,人之常情。六娘如今只求堂叔能看清局势才好。”
“方才来府衙的路上,想必堂叔也瞧见百姓对贤王的态度了吧。”
桓王点点头。
这城中百姓对贤王,无一不是敬服。
想罢,他猛然一顿。
接着就听柳姒一字一句,将野心与傲气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民心所向,天命所归。太子心狠手辣,全不顾手足之情,并非明君之选;
可贤王仁善,爱民如子。
堂叔若能明辨是非,方知谁才是真正的可随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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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突厥慌乱撤军后,大齐开始迅速发起反击。
一个月内,先后夺下了突厥数座城池,所到之处战无不胜;特别是军中一名曰火神营的小队,制出的火药令敌人闻之色变。
突厥军心涣散,几乎是一听齐军名号,便缴械投降。
终于在九月中旬,突厥可汗奉上降书,愿割让数座城池,欲以求和,俯首称臣。
自此,这场维持了两个多月的战争,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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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威城外,白亭海边,魂幡飘荡。
深秋之末,宣威已开始下起小雪,一眼望去,苍茫一片。
无数钱纸撒进白亭海中,哭声阵阵。
柳承明站在高台之上,一身素衣,低念祭文。
亡去的将士魂魄尽归白亭海,宣威的百姓站在岸边,思念着战死的亲人与朋友。
突厥俘虏被押在岸边,以作人牲;利刀铡过,洁白的河水被染成浅红。
罗刹寺僧人盘腿坐在岸边,念诵经文。
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被带到百姓前,神色惶恐。
柳姒拿起祭祀过的长剑,走到那官员身侧。
对着下头不明所以的百姓道:“朝廷每年都会下发抚恤银,用以安抚退伍将士及其亲眷。
我初至宣威,却闻那银两不见踪迹,曾经保家卫国的英雄,晚景凄凉到要靠乞食为生。
索性一查,才发现银两都落到了此人腰包之中。
将士们忍饥挨饿,他却胖如豚物,实在该杀!”
明白了前因后果,百姓们愤声道:“杀了这狗官!”
柳姒冷眼看着那跪地求饶的官员:“今日我便将你当众斩杀,以祭故去的将士们在天之灵。”
话音落下,官员身首分离,百姓拊掌叫好。
突厥可汗的降书已传回上京,柳姒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