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后来越迎春获救归家,第一件事便是要与廖家退亲。
廖郎君自是不愿,死活要问个缘由。
为让他死心,越迎春便将自己的遭遇尽数告知廖郎君,还说她是家中孤女,若要成婚,需他入赘。
越迎春说这些本意也只是想逼廖郎君放弃。
谁知第二日廖郎君却将自己全部身家交给越迎春,留下一句“五月廿二宜聘,可使媒人至廖家过礼。”后,匆匆离开。
大齐男子入赘皆是女家带媒人上门提亲,廖郎君这话何意不言而喻。
越家家底并不比廖家富裕多少,所以廖郎君此举是存了真心。
如今两家过了礼,只等月底吉日一到,越迎春便将廖郎君赘进门。
提起廖郎君,越婆婆很是满意,越迎春则难得红了脸。
柳姒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越家祖孙俩身上移向叶丹凝。
只见她正望着越迎春嘴角的笑,神情怔忡。
察觉到柳姒的目光,叶丹凝转眸看去,却又只瞧见她的侧脸。
听见柳姒笑着问越婆婆:“哦?那不知是什么时候?若得空,我一定前来观礼。”
越家祖孙俩受宠若惊,连连将日子告诉她。
柳姒在心中记下日子,碗中的水也恰好饮尽。
越迎春见状想再为她添些,却被止住。
柳姒开口:“叨扰已久,我也该回去了。”
越婆婆扶着桌沿起身:“将至午时,公主不若用了饭再走?”
越迎春也道:“是啊,我方才让廖郎去备了菜,要不公主吃了午饭再走?”
柳姒摇头婉拒:“若是平日我定要留下尝尝越娘子的手艺,只是今日还有他事,不便久留。”
说罢她看向平意。
平意会意,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越迎春。
沉甸甸的银两入手,越迎春想也没想就将其推了回去:“公主能来看我们已是万幸,如何还能收这个?”
早知会被拒绝,柳姒无奈解释:“这银子是从官家拨的,是你该得的。”
“该得的?”越迎春不解。
“我晓得你们当初在昌松受了不少苦。这银子是从贾氏查抄的家产里头分出来的,用以补偿当初因贾氏而受迫的女子。不止是你,其他人也有。”
柳姒握上越迎春逐渐颤抖的双手:“其实我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看看你,看看你们,过得如何。”
听见“你们”二字,越迎春顿时哭得泣不成声。
大理寺虽将关于绮梦坊的案录隐藏,但天底下便没有不透风的墙。
越家失踪了几个月的女儿突然回来,还恰好是绮梦坊罪行被揭发的同一时刻。
即便越家人不吐露,周围邻坊也会有所察觉猜测。
在这世道里,遭受了这种事要想完全不受指点那是假的。
即便你是受害者,也难以逃脱。
那些人嫌越迎春做过花娘,不管她是否被迫;说她是因狐媚勾引才会被花楼的人看上拐走,将罪魁祸首完美隐去。
越迎春只能假装自己对那些流言满不在乎,但实则心中总有这么一个疙瘩。
特别是当叶丹凝上门送什么补偿时。
她一看见这个曾经的贾氏主母,便会想到贾辞徽那个始作俑者,想到她在绮梦坊中那无数个痛苦的日子。
她知道叶丹凝或许是无辜的,可她无法不迁怒她。
因为她看见与贾氏有关的所有人,就会想起曾经的痛苦。
她永远记得叶丹凝上门的那一日,周围邻里像是心中猜测终于证实一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于是她怒恨地将叶丹凝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