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带回来。
刚一进来,黄荻就吸了两下鼻子,猫一样抬起头:“临子,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荻子,你这鼻子够灵!诺,腊肉丁炒饭,还有一只烧鸡,来来,都过来吃些。”方临笑着道。
“我去!”黄荻咕咚吞咽了口口水,丢下棋子,一下跳过来,看着、闻着味儿,都快哭出来了:“临子,你……简直比我爹都亲!”
无怪乎他如此激动,口不择言,实在是馋虫被勾出来了——晚上吃的那些,对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要说饿,也不算,但只要稍微将点好吃的拿到眼前,立刻口水疯狂分泌,肚子都似乎要开始叫了,身体支配脑袋、传来饥渴的冲动。
或许是如今熟络起来,也或许是实在馋人,这次,柴一苇都没像平时扭捏,方临喊一声,立刻过来了。
方临笑了笑,一起吃起来,都没什么文雅的吃相,吃着,说着闲话,从前些日子城中闹粪之事,说到店中事情,再说到灾情,一会儿又扯到仇娘子身上,话题不知偏到哪里去了。
月亮照落窗前,夜里还有些凉意,屋内气氛却是火热,吃着聊着,好不快活。
方临感觉挺舒服,暗想道:‘真要小气一个人偷吃,也没甚滋味,就冲这气氛,钱就花得值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粪便生意利润再度暴涨一波,他也真不缺这点,对了,斗倒卓三爷,黄荻也是功臣来着。
‘说实话,黄荻、柴一苇,都是可以交往的,哪怕离去的成世亮,其实也都不错。’他心中暗道。
不得不说,刘掌柜性子执拗,对人品挑剔,但选出的来的人,在做人上的确没太差劲儿的,至少,都有着良知、底线,不会有什么太过狗屁倒灶的。
……
时间匆匆而过,淮安城中掀起了囤粮浪潮,粮价涨了不少,听说后来府衙调动常平仓平抑,还约谈城中粮商从外地购买调拨。
这日,方临轮休回来。
桂花树下,欧夫子躺在藤椅上,方临看了家门口择菜的方母、田萱,也没回去,就在旁边坐下。
他环顾看着,看到小猫乖乖神气穿梭在辛家一群母鸡中间,耀武扬威,却没见以往辛家那只大公鸡,来教训这家伙。
“夫子,辛家的那只大公鸡呢?就那只大将军?”
“被偷了。”
欧夫子举到嘴边的竹筒又放下,叹息道:“那‘大将军’多好啊,被偷走吃了,实在可惜,这贼也是心狠手辣,哪怕偷一只母鸡也好,倘若能留下‘大将军’给辛家做种,也算是他们有些良心。”
这是方临极少从欧夫子口中听到的重话,不过却能理解,辛家那只叫‘大将军’的公鸡,欧夫子也是看着一点点长大,有感情是应该的。
别说欧夫子,就是他,都感觉那偷鸡贼做得不是人事啊!
那只叫作‘大将军’的大公鸡,就是辛家当初十只小鸡中唯一的公鸡,随着渐渐长大,它身上的毛变成了深黄色,尾巴上还掺着几根墨绿色的羽毛,全身油亮闪光,紫红色锯齿形的鸡冠高高顶在头上,像戴着一个皇冠,黄色又长又粗的双脚,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看起来威武极了,真像是一个鸡中将军。
辛家只有它一只公鸡,也没有其它公鸡争风吃醋,‘大将军’独霸群芳,曾经的大魔王小猫乖乖都成了手下败将,每天神气得很。
早上,辛家沙小云喂食,饿了一晚上的鸡,个个恶形恶状,不顾斯文,飞奔到鸡食旁,唯有‘大将军’忍受着饥饿,绅士般站在旁边,女士优先,等母鸡吃饱后慢慢离去,它才慢条斯理的啄脸盆四周散落的食,吃过了才去吃盆里的。
西巷胡同中,前边也有人家养了鸡,有时会溜达过来,‘大将军’一旦发现,就毫不犹豫敞开翅膀飞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