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那日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这两日天气渐冷,今夜入夜时分,又一场大雪随之而来,让本已寒冷的空气又冷上了几分。
皇宫,煌恩殿外,映妃披着貂毛大衣跪在门外,脸上已经没有眼泪,但沮丧的表情在大雪中显得有些凄凉。
她旁边同样跪着的方娘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眼见雪越下越大,她心中着急,爬前两步到她身边,“娘娘,雪已经越下越大了,再跪下去,怕是会留下病根啊。您这两日没休息好,身体本就不好,这都跪了半日了,这要是您再倒下去,公主可怎么办才好啊。”
映妃抬眼看了一下煌恩殿紧闭的殿门,抿抿唇,眸光暗淡地将手搭到方娘的身上,“扶本宫起来!”
方娘闻言,急忙双手抱住她的身子,艰难地扶她起身,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宫女见了,快走几步过来帮忙,几人左右搀扶着,半扶半抱将映妃送到稍远处早已候着的一座软轿里。
映妃早就知道,武帝素来心狠,他决定的事情,她便是跪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让他轻易改变主意。但她还是要跪,一是做做样子,二是来日真的有契机救煌妍时,也有个台阶给武帝下。
可是,也正如方娘所说,她不能把自己搭在一个“跪”字上,她得好好活着,才能救人不是。
不得不说,映妃其人虽然飞扬跋扈,但却最是个识时务的。武帝不宠,她知道争宠无用,便不去争。跪着无用,便跪上几下做做样子,而不是你不答应,我便跪死在这里!
回到映月宫,泡着暖暖的汤泉时,映妃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她微微抬起眼皮,看着旁边忙着撒花瓣的方娘,“给我大哥那边送信了吗?”
方娘放下手中的花篮,“是!送信给大公子的人晌午就出发了!”
映妃垂眸闭上双眼,叹了口气,知道即便送了信出去,那也是杯水车薪,别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便是自家大哥能及时赶到,那他一个边境的都卫使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能把武帝的决定改变。
她头痛欲裂,即便脑中飞快翻转,也无法想出有什么救煌妍的方法出来,不多时便被汤泉冒出的热气熏得晕晕欲睡。
此时的煌恩殿,武帝破例没有在看奏折,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凝眉闭眼靠在椅背上,任由冯海给他按着太阳穴。
“映妃走了?”
冯海手下不停,低声回道“是,刚才便坐着软轿回去了,此刻应该已经回到映月宫了。”
“哼!她倒是识时务,又爱惜自己得紧,下跪求情还让软轿在旁边等着。”
冯海扯扯嘴角,他本就长了一张方方正正白白净净的脸,此刻扯着嘴角笑了下,倒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
过了片刻,冯海小心地看着武帝的脸色,“陛下,您真的要按律法处置飞妍公主吗?”
武帝眼皮都没抬一下,“怎么?你也要为她求情?”
听出武帝并未有生气之意,冯海缓缓道“奴才与飞妍公主素无交情,并未有求情的意思,奴才担心的是,茹贵妃肚子里那个一没,这宫里便只剩下飞妍公主和怡欣公主了。若是,再处理了飞妍公主,奴才是怕……”
他没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但实际上这也是武帝如今最恨的地方,都说皇嗣多了麻烦,可他皇嗣少,也是照样麻烦!
武帝没有说话,冯海也就不敢继续往下说。
殿内忽然陷入一片静谧,香炉里的檀香缓缓飘出,给静谧的空间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殿门咿呀一声被人从外头轻轻推开,一个小宫人偷偷探头进来,往冯海这边张望。
冯海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武帝,对他悄悄挥了挥手,才小步走出殿外。那小宫人在他身边耳语几句,冯海皱了眉头,打发他走后,才又轻轻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