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在时家村时，对她好的人只有孙铁军。

只可惜当年十五六的男孩孙铁军，只能对她表达善意，能在别人都欺负她的时候，不落井下石已经很好了。

那时候家家日子都不好过，吃饱都是困难，更不要去接济是别人。

而且还要顾及男女有别，更不可能走太近。

慕晚对孙铁军记忆深刻是因为，有一次夜里站岗，听见山里狼叫，隐隐中还能见幽幽绿光。

吓得她腿发软，动也不敢动。

是孙铁军拎着灯笼突然出现，像是找东西一样，在她附近走来走去，一直陪她到天亮。

因为身边有人，还有亮光，慕晚就没那么害怕了。

所以，不管孙铁军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都很感激他。

孙铁军原本就腼腆的脸，因为慕晚激动一喊，再对上她那漂亮明艳的脸，脸瞬间红起来，话也有些不自在：“真是你啊，你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晚笑吟吟地着孙铁军：“刚到，过来。你这是要去地里干活？”

孙铁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嗯，我现在在队里负责开拖拉机，是队里唯一一个拖拉机手。”

慕晚竖起大拇指：“那你真的很厉害，恭喜恭喜啊。”

孙铁军更不好意思了，在他眼里，城里来的慕晚，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好又遥远，从情感懵懂时，就知道村里和知青点加起来最好的姑娘。

慕晚才想起身边的周峦城，又大大方方地跟孙铁军介绍起来：“这是周峦城，是公安，我们一起来村里办案子。”

周峦城垂眸了眼慕晚，向孙铁军颔首打招呼。

孙铁军又拘谨地朝周峦城笑笑，然后好奇的问慕晚：“案子？什么案子？你现在也是公安吗？”

慕晚笑起来：“我还在上学呢，我认识路所以带周同志过来。是在前面红旗镇附近发现了尸体，怀疑是时大雷，所以才过来确认一下。”

孙铁军惊讶：“时大雷？他都出去很多天了，是要去京市挣钱，做什么牛经济？为什么会死了？”

慕晚知道孙铁军的牛经济，其实就是撮合买卖双方的中间人，做牛生意的，就是牛经济，还有做马生意，就是马经济。

一般都是一些头脑灵活，能会道的人，吃了卖家吃买家。

可是时大雷完全不适合这个营生，他本来就长了一张剽悍的脸，着就很不好话的样子，因为当了个民兵排长，脾气也非常的大。

这种人怎么可能当牛经济？

慕晚就很好奇：“他们怎么会想起去京市当什么牛经济，要去也应该去有牛马市场的地方啊。”

孙铁军摇头：“那就不清楚了，反正走的时候还请村里人吃饭，他媳妇今天在地里还，以后等时大雷在市里混好了，就接他们一家人过去，再也不用在地里挣工分。”

聊完了时大雷，孙铁军还是好奇慕晚现在干什么，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你在京市还好吧，当年对不起，你被人诬陷的时候，我不能帮你。”

慕晚摆摆手：“没事的，而且那时候你年龄也不大，想帮也帮不了我。”

孙铁军沉默了一会儿，黝黑的脸庞变成黑红：“我知道陈知青的钱和粮票是谁偷的，可是我不能，如果我了我们家就完了。”

慕晚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偷东西的人应该是陈铁军的亲人。

想想当时的屈辱，还有周围人带着热闹的嘴脸，起哄让她脱衣服。

对陈铁军的热情突然就没了，原来暗地对她的好，不过是为了弥补。

语气也淡了下去：“没事，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活着，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陈铁军能出慕晚有些生气，动了动嘴皮，还是很声的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