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般,还请大都督现在就许我们启程回去……这次收留之恩,我们黜龙帮必牢记在心,我来时首席有言,此次所费钱粮货物,必从登州加厚加优送还。」对方话没说完,阎庆也起身拱手相对。
「那你呢?」郦子期收回针对王振的目光,看向了身前的女子。「白娘子,你怎么看?」
「若我们宁死不从呢?」钱唐也黑了脸。
「其实没这么多。」白有思忽然插嘴。「咱们昨日说了以后,我专门留心了城内街道与城外田野里,城内这里,委实商铺船队皆是贵人私有,本地人也十之七八是奴籍,但城外的话,只看田地分界便晓得,平民还是有一些的,所以整个东胜国内,奴籍与平民差不多一半对一半。」
故此,这些天有些走神的王元德明显一愣,郦求凡也心下一慌,倒是郦子期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是轻笑了一声,维持了体面:「如此说来,诸位倒是不想用宴,而是要直接说正事了?」….
「不瞒大都督。」就在王元德对面的白有思也笑道。「我们黜龙帮制度,讲的是大家一起做主,这一万军、数千水手组成的船队里面,有一个任正将的大头领,四个领兵任郎将的头领,一位任太守的头领,一位任行台分管的头领,又不是我一人之私军,他们的生死求留,怎么可能是我一人与大都督做讨论呢?况且,我实在是想不到,连我们整军都被扣住了,还有什么话需要避人耳目?」
「但他们是我的兵,我从登州带来的,我个人不管信还是不信,都许了他们,绝不会让他们落到为奴的地步!」白有思昂然来对。
「那也够吓人的。」马平儿面色有些发白,她晓得自己不擅长应对,所以今天原本不准备说话的。
「若我们不从呢?」王振冷冷反问。
「若是这般。」白有思想了想,恳切来问。「能不能让他们现在就动身,起船队回去,我大可安心留在这里,与大都督做说法,听些私人告知。」
「王大头领这是如何说的?」钱唐也不由蹙眉,继而呵斥王振。「我在河北头一年,亲眼见局势坏掉后那些豪强筑坞堡收拢百姓的情状,若是没有帮里去专门拔除坞堡,只学薛常雄应了那些豪强,不是也凭空多了许多奴籍?便是朝廷之前的官奴私奴,虽说是穷困自卖多些,可哪个没有被豪门逼迫的?东胜国这里,便是再奇怪,奴籍也还是更底下的,也是被逼迫的,没人愿意被发卖成奴。」
「在。」白有思倒是依旧坦荡。
「那你……」
郦子期一愣,然后便是真的不解了:「什么腌臜?还请阁下细细来说。」
果然,王振再度面容狰狞起来:「其实不只是他们,要我讲,全天下的人都一样,都是天生地养的,人活着就没错,心里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也都合乎天意!否则凭什么要生人到世上?错不是没有,但都不是人自己招的,错都是命给的!都是天意自家没安排好!是三辉四御不长眼!放在东夷这里,就是青帝爷没做个好至尊!平白让好人家遭了殃!」
就是这种人才能说出这种绝对的、明显缺乏敬畏的言语!
这种人,若没有一个厉害的人压着,那不管是在黜龙帮还是在大魏朝廷,乃至于去做个盗匪,若到最后恐怕都无法存身……必然没有好下场的。
「奴籍跟奴籍不一样。」钱唐平静开口解释。「大魏那里,官奴和私奴加一起,也不过天下一成往上,最多的时候,也不会过两成……而这些日子,我在港口看管船队,看的清楚,除去往来的北地、河北水手客商之流外,往来街道上的东胜国本地人,却十成里有七八成是官奴、私奴。这岂不让人畏惧?」
郦子期一愣,难得颔首,却又摇头:「这般说来,怪不得要用伏龙印了,却居然正好契合,也怪不得你父亲会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