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不过是两日而已,张首席不过刚刚跟第一批过来的军官与修行者们挨个握了手的程度,便有一封只有他本人可以拆封的密件飞马传来,乃是杜破阵与李枢联名的一个军事计划。
密件内容很简单,杜破阵提出,他想要按照计划讨平淮西六郡内的各处官军、盗匪,收拢整编义军,但在这之前,他必须要进取一下汝水上游,以确保他的新行台悬匏城的安危。
希望张行允许,并建议李枢协助。
李枢则进一步附件,提出了一个攻取梁郡南半段,以图同时呼应杜破阵,并对梁郡曹汪、淮阳郡赵佗进行敲山震虎,逼迫二者彻底明牌的计划。
对此,张行思索再三。
说实话,他的本意是,现在一动不如一静,要考虑粮食啊……秋收秋税的结果摆在那里,平均下来就是正常年景的七成多点,这时候打什么仗?
多攒点粮食养精蓄锐不香吗?
但是,你首先得承认,你给了什么军政总指挥的身份,就要尊重人家的权威;其次,一个无法驳斥的地方在于,无论是杜破阵还是李枢,他们的这个计划本身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而且计划都是控制在两个行台内部和之间,并没有索要额外的资源。
甚至进一步讨论,杜破阵不该稳固自己大本营吗?
李枢不该协助杜破阵吗?
赵佗不该被敲打吗?
更重要一点是,李枢明确在信中指出,他并没有主动朝近畿大规模进攻的意思,但随着局势发展,眼下东都的朝廷力量到底还能不能维持近畿权,总该摆出架势去试探一下。而如果能够逼迫曹汪与赵佗公开起兵,自称义军,非但本身就能说明问题,也可以规避风险,让这两个人成为测试曹皇叔怒气的靶子。
说的有理有据。
张行想不到反驳的理由,实际上,当他在城西军营内意识到自己的纠结后,也是迅速反应过来,这种时候,如果出现纠结,本身就说明问题了。
或者说,他早就隐隐意识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随着局势全方位恶化,黜龙帮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应该主动调整心态,从规避战争转化为规避大规模战争。
于是乎,在与行台几个总管分管外加军营内活动的大头领们讨论完毕后,他决定采信李枢与杜破阵的计划,但要两人注意战斗规模,确保军粮储备。
然后,便继续回到他的军营,很有一番躲入军营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的感觉。
就这样,九月上旬,梁公萧辉聚集江南之义军精华,正式发动了九江之战。
这一战,因为之前萧氏的迅速崛起和它的位置敏感性,立即吸引了全天下的注意力。而“先破都者为王”这句话,也宛若秋后地里燃烧的麦茬与粟根一般,随着这一战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天下。
随即,似乎是要响应和赞同此言一般,自诩义军盟主数年的黜龙帮不甘示弱,号称帮内三大龙头之一的杜破阵,也在十月中旬汇集兵马,顺汝水北上,试图攻取染指近畿大郡颍川。
似乎是在与之呼应,同月,黜龙帮另一位龙头李枢,以伍氏兄弟为先锋,向梁郡发动了一次进攻,沿途摧枯拉朽,俨然是要直指梁郡郡城宋城县一般。
这还不算,一件大概是发生在上个月,也就是刚刚秋收后的事情,此时也终于有确切消息传到了其他各处——大魏关陇名门之后,幽州总管李澄的堂兄、河西总管李洪,举河西三州公然叛乱。
而且,似乎是连锁效应,毒漠以南,自西向东,从河西到晋北,沿线常备军镇几乎迅速失控。
大者如李洪,一举事便三州,旋即把控河西全境七八郡,隐隐有仿效李氏先祖在中唐之乱时河西立国的意思,小者如陈凌,据一关而反,勉强吞了一郡,朝不保夕,四下戒惧。
这个时候,有心人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