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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料到如此的苏靖方没有多余反应,而是依次指了下北面和东面的路口:“东北面是浊漳水的支流洨水,洨水是西北、东南走向……上游,也就是我们偏北面是赵郡郡治和前郡治平棘旧城所在,也是郡守张府君所在,三千赵郡郡卒,路程一百里;下游,也就是我们偏东面,是瘿陶,也是幽州援军所在,他们在那里不光是要防备我们,明显还有防备薛常雄的意思,五千兵,其中三千骑兵……五十里。”
李定沉默了大约三四个呼吸的时间,便给出了回复:“向北走,全军扔下辎重,带一日干粮、饮水,拼行军,取平棘!”
难得戎装的张十娘一声不吭,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而苏睦父子对视一眼,也没有吭声,樊梨花更是兴奋难耐。
唯一明显不安的是刚刚降服的高士省,但此人眼见着其余诸将皆无言语,反而不敢再做多余讨论。
计议既定,下一步就是考验李定编练了两年有余的武安卒效用如何了。
看他们如何长途奔袭。
时值秋日,天气是比较和爽的,但轻装上阵、长途奔袭依然是一件非常考验人的事情,行不过二十里,便开始有掉队出现了。
苏靖方、樊梨花各自率领十数骑往来不断,视察这些掉队士卒,如果确实是体力不支,或者因为负重、跌打导致的轻伤,便就地安置,让这些人在路口集合,相互守望,等待救援的同时继续封锁路口。
而如果是伪作伤病和体力不支的开小差,则按照李定的要求一律就地处斩。
行进到二十里的时候,这些非战斗减员只是零星数人,其中也没有逃兵,但到了四十里的时候,非战斗减员就迅速攀升到了三位数,并且有足足十一人被处决,悬首在道旁。而这日下午,太阳西斜到正西后,也是急行军大约六七十里朝后,在得到了李定的许可后,樊梨花斩杀了一名队将和三名伙长。
剩余一百四十六人就地抽签,十一抽杀了额外十五人。
以此来做这一整队兵尝试“迷路”的惩戒。
但即便如此,此时全军的减员也都开始急速上升,而且随着太阳西斜,可以想见,不过大半个时辰,天就应该要黑了,到时候怎么阻止这种情况?
“师父,明日天明后,万一部队只剩两三千怎么办?”苏靖方明显慌了,他到底还是个年轻人。
“无妨。”李定倒是一如既往的在军事行动中有自己的那份余裕。“你去领路,前面路口向东,穿过田地,在天黑前全军渡过洨水,明日一早只从洨水对岸北进……”
苏靖方微微一愣,旋即醒悟,立即在马上拱手而去。
而待天黑前勉强都督部队过了河,苏靖方方才醒悟,此举固然可以有效阻止武安军士们的主动乘夜逃散,但也是有巨大风险的——万一部队行进途中讯息被探知,很可能被幽州军与赵郡郡卒两面夹击!
当然,跟迫在眉睫的夜间部队离散相比,这个风险确实显得微不足道。
天色已黑,渡河之后,武安卒被下令沿着洨水河堤就地休整,却不许点火,只是和衣而睡,然后饮水、吃干粮。
黑夜中,部队怨气渐起,但这个时候,李定之前两年对部队的赏罚、操练,包括之前的一整队人的抽杀,也明显起了作用。
唯独是怨气和畏缩战胜纪律与信任,还是纪律与信任战胜怨气与畏缩,谁也不知道,只能安静的等候。
张十娘在侧,李定枯坐一夜,听了半宿的低声抱怨……有一说一,这个晚上,即便是李定,对自己的部队都开始稍有动摇起来,但他此时已经无路可退,这是他的部队,他的家底子,他在为自己那份藏匿了几十年的野心做最努力的争取。
他不可能像五六年前那样,跟着张十娘一起,就两个人,手牵着手,逃出杨慎的大营。
所以,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