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起做的伍长,你都大参了,我却还是伙长。”王伙长也赶紧笑。“反正哪里有你快腿赵想得多?”
“我只是腿快,如何想得多?想的多也想不懂啊?道理都是台里听这些读书人说的。譬如今日这个事情,就是小刘文书当日与细细我讲清楚的。”赵大参指着身侧搭档笑道,然后旋即肃然。“他说啊,自古以来,灾荒这个事情,都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之前救灾是为了减天灾,现在去探灾是为了少人祸……”
众人齐齐一肃。
而接下来,赵大参果然是指着小刘文书说出了一番道理。
先说的是旱情本身。
首先,是这次旱灾的规模特别大,所谓基本上覆盖了近畿、东境、河北、江淮,影响范围多达七八十个州郡。
其次,是这次旱灾的情况非常复杂,东部沿海地区普遍性好一些,淮南好很多,近畿到了汉水一带稍好,最严重的则是河北中西部,东境西部、淮西、近畿东部地区。
而放在黜龙帮的核心地盘这里,旱情也同样复杂和混乱,东境跟河北不一样,登州跟东郡不一样,渤海跟平原不一样,包括同一个郡,因为有没有挨着主要河流,有没有及时得到灌溉,也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说完这些,赵大参才开始说起了这次的差事:“首席还是龙头的时候就定下了几个根本的规矩,其中一条最重要的,叫做赋税徭役公平……而现在一出这个旱灾,秋后肯定要适当减一减赋税,比如说,收成未过半的,那就要免了;一成以内的正常收;两到三成的,也要有对应的减免……但刚刚也说了,旱情这么复杂,全靠地方官来报,这就很麻烦了。”
“我晓得了。”听到这里,那王伙长恍然大悟。“是怕地方官多报、乱报!到时候缴不上赋税,没了明年军粮!”
众军士也都恍然。
“不错。”赵大参叹了口气。“不过,我亲耳听首席跟陈内务说,他最怕的其实还是少报灾情,甚至不报……”
除了几名参谋、文书,军士们各自诧异。
刘文书终于忍耐不住,冷笑一声:“莫忘了大魏朝先帝爷的时候,不都是不报、少报吗?遭了灾不报,苦一苦老百姓,赋税收齐……反正政治清明,比不上关陇人升的高,却升的一样快。”
“这跟授田是一个道理。”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开始造反的时候龙头……首席就遣人专门说过的,大魏朝廷那里,授一亩地非说两亩地,纳双倍赋税哄大魏皇帝老儿开心,结果就是咱们东境人跟河北人辛苦一整年,只能勉强活命,一遇到灾祸就等死。”
“遇到灾年就等死,说的不就是这个?这就是连上了。”
“所以才反了他娘的!”
“咱们黜龙帮也有这样的官?”
“哪里都有这样的官,只要能升官,什么都不管……再说了,好多官,本来就是朝廷的人直接投降任用的。”
“反正我晓得原委了。”王伙长做了总结。“这边有个大致对照,省得地方官们作假……晓得了便不累了,来来来,咱们喝酒!”
“喝喝喝!”
店内一时喧哗。
“听见没有?”就在这时,二楼窗前,一人宽袍大袖,捻须来笑,却正是黜龙帮外务分管谢鸣鹤。“台里的参谋、文书,还有这些军士,都比你晓事。”
“晓的什么事?”对面之人,赫然是黜龙帮内务总管陈斌,其人闻言,只是冷冷来对。“我刚刚跟他们说的是一回事吗?我是在意这件事?我是觉得首席无论如何不该做什么检讨……打徐州对也好错也好,都不能做检讨!他以为做了检讨,会让下面人心悦诚服,佩服他的气度?其实只会让那些军头心生轻视!更要命的是,万一因为旱灾出了问题,那些人就会趁势把过错推到首席一个人头上!”
原来,因为旱情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