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魏所领,另一个是分清楚钱和粮的作用,而且还要分时段,现在和灾后。”
“细细来讲。”曹林放下手中笔,正襟危坐。
“首先是钱,现在应该先发钱。”李十二郎也自然努力细致解释。“黜龙帮现在的情况很有意思,他们一开始起事的时候依仗着刚刚夺取了还算充盈的府库,所以钱多而粮少,军械也充足,于是那个时候钱就是个无用之物,一切都要以粮布为根本,但是现在他们渐渐安稳下来,粮食到底出产了一季,稍微好了一些,于是上下就有了粮食布帛以外的需求,军械也老化了,需要整饬功夫,收拢军需物资,实际上,现在黜龙帮的地盘里,工坊、矿山、市场也都渐渐兴盛起来,生意也开始大笔的跟东夷、北地做了起来……这个时候,钱的重要性就渐渐上来了。
“那么现在,如果我们把仓库里那些根本用不到,连串钱绳子都烂掉的铜钱拿出去发给周边的老百姓,钱就会变得不值钱,而钱又是流通的,很自然就会像水一样溢到黜龙帮的地盘,然后就会让他们的工坊入不敷出,让他们的粮食被抢购,让头领们积攒的财帛不值当,也就逼得他们重新回到一开始管制粮食的地步,到时候必然民怨沸腾。”
曹皇叔认真想了一想:“我虽不大懂,但也晓得你这个法子是有个说法和意思的,我且记下了,此时放钱……然后,粮呢?粮食什么时候放?是灾象出来之后吗?”
“是。”李清臣恳切来言。“黜龙帮现在有钱,就放钱坏掉他的钱;等到旱灾显露出来,他们有粮,便放粮来使得他们的粮变得没那么宝贵,然后同样会吸引百姓来就食的。”
话至此处,李清臣言辞愈发恳切:“中丞,最重要一点是,无论是放钱还是放粮,都也是收拾人心的最好手段,不能再放任大河上下的人心流失了,而若能趁着收拾人心的同时稍微给黜龙帮一点打击,那更是应该毫不迟疑。”
“是这样的,李十二郎。”曹皇叔微微皱眉。“以我个人而言,是觉得你这计策哪里有些不对劲的,真未必就妥当。但是,他既然是个说法,而且是你所进言,所以我是愿意明日一早在南衙与其他人做个正经商量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清臣长呼了一口气,然后稍微一顿。“不过中丞,这不是我一人所虑,也不是我一人所思,乃是我与秦二一起构思的。”
“秦二吗?”曹皇叔状若恍然,微微点了点头。“秦二也是可靠之人……你们两个在河北比罗方薛二在关中强,他们明明是一郡之长官,却压都压不住下面。”
“这不怪他们。”出乎意料,李清臣居然主动为罗太保他们辩解。“关中大族太多了。”
“你们几个都挺好。”曹皇叔笑了笑,没有应这个话题。“既然来了,你便先去回家歇着吧,明日此时我就给你答复。”
这个效率自然无话可说,李清臣点点头,便拱手告辞,而转出黑塔,来到塔下,他才恍然意识到一点——刚刚黑塔之上的黑绶们,似乎越来越少了,眼前昔日兴盛一时的靖安台,也都明显凋零。
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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