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见到没人再吭声,也懒得多言,只是继续喝粥,喝完了之后,居然亲自将碗在水井旁洗了,交给旁边一个宫女,然后才坐回去,却又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好了。
说起来,昨日城门楼上那一箭,似乎改变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圣人当日回到郡府以后,彻底不再出门干涉军务,只是抱着皇后和几个年幼皇子、公主痛哭,据说昨晚上眼睛都哭肿了,甚至还说天亡他们父子……近侍们这么小心翼翼和悲观,十之八九是因为昨晚上的动静根本躲不过去,而受到了感染。
不过,依着张行来看,只是哭下去倒也无妨,反正把事情交给外面的相公、将军们来做,用不着他这个圣人指手画脚,局面反而会无忧……将领经验丰富,士卒都是禁军精锐,所谓最好的将军、最好的兵员、最好的甲胄,还有完整城墙跟城内居民充当民夫,哪里不能守半个月?
巫族人仓促过来,明显没有做好攻城准备的……至于自己,作为伏龙卫,安安静静的做个御前的美男子,装个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样子,怎么也都能熬过这一遭。
正想着呢,那边忽然又有一位公公转入,远远便来喊:“张常检,辛苦你走一趟,牛督公让你去城上叫两位尚书来御前议事。”
客气的不得了。
当然,张行倒也知道此时不是吐槽的时候,便赶紧起身应声,立即叫上秦宝分两队各自去寻人……待到城上将卫赤与段威两位轻松寻来,顺便观望了一下城中局势,便堂而皇之随之上堂,立在了门内,做了个旁观。
此时来看,圣人昨夜怕是果然哭肿了眼睛,只是应该用了什么法子,消了一些肿,但痕迹不可能遮盖干净,反而留着两道红印子,有些欲盖弥彰之态。
两位尚书看到这一幕,也都愕然,却只能和提前进入的相公们一起佯做不知。
“昨日一见,巫族兵马势大难制。”圣人见到人齐,强行睁着眼睛来问。“局势紧张,诸卿可有方略?”
众人一声不吭,张行自然也冷眼旁观。
“问诸卿家话呢!”圣人催促不及,明显有些焦躁。“如之奈何啊?”
“臣还是前日之议。”司马长缨面色严肃,出列相对。“一旦城破,玉石俱焚,与其如此,不如集结精锐,早日突围!”
“不可。”首相苏巍立即驳斥。“巫族骑兵更多,一旦出去,陛下安危难保,你没看到昨日那一箭吗?”
皇帝立即颔首:“不错。”
司马长缨长叹一声,看都不看苏巍一眼,只是朝着圣人诚恳拱手:“陛下,臣之忠谨,天日可鉴,就是因为看到那一箭,觉得城池未必可保……”
圣人一时犹疑。
“只要守城严密,谈何未必可保?”刑部尚书卫赤冷冷打断对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结阵,总要时间,咱们军中修行者更多,集中起来做应对便是,断没有因为他们有那一箭便要弃城的道理……”
“卫尚书言之有理。”兵部尚书段威也强打精神进言。“何况我们还有牛督公、白常检,还有伏龙卫和伏龙印,委实没有怕了那一箭的意思。依着臣看,此时只有两个要紧的事情要做,一个是激励城内士气,另一个是努力召唤援兵……只要城内稳妥,外面大军一至,都蓝必然退兵。”
两位尚书一起表态,加上首相苏巍,三比一,而且圣人本圣明显是怕了的……如果说之前还有担心丢面子的成分,此时就是决然不敢出门了……所以,坚守待援的方略再度被强化,上上下下,众人自然纷纷出言,表示赞同。
出乎意料,司马长缨居然也跟着点头:“若能激励起士气自然好,但是莫忘了,从蒲津渡河时,士卒便争相贿赂上官,以求留在关中,之前在太原,也有许多人不想北上,以至于随后在楼烦只是遭遇秋雨便逃离了不少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