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语气简单有力:洗干净来。
苏安乍一看以为自己接错了短信,再一看,得了,是何夕燃。
何夕燃说这样的话,代表着苏安今天有可能要半裸甚至全.裸。
苏安:“……”
心头有些古怪,想象不出他裸在何夕燃面前时的样子。他不怕在何夕燃面前脱衣服,就怕何夕燃用那双一点情绪不含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他,画家穿得板板正正,他穿得像是随时能去拍写真。
想一想就觉得窒息。
苏安为了艺术,好好地洗了一个澡。下楼的时候还早,这个时候程苏青应该没醒,而沈长修已经去了公司,两个人他都不会撞到。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苏安就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楼目瞪口呆看着大厅里被扔了一地的行李。
程苏青眼底黑青浓重,她正沉着脸,细眉被勾勒出狠毒的弧度,一把将手里的学生包重重砸在地上,冲着苏安厉声道:“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苏安完全愣在了原地,傻傻看着这一幕。
佣人们低着头不参合,程苏青冷笑一声,一脚踩在行李拉链口甩出来的衣服上,“苏安,你今年也到了十八岁了,我昨天想了一会,你既然成年了,就该自己努力了,成天住在姐姐家算什么事?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现在就给我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姐……”苏安回过神,惊诧看向程苏青,“你——”
程苏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抱臂,红艳嘴唇张张合合,“程苏安,你真的想让我喊人把你赶走?你连脸面都不要了?”
苏安定定看了她好几秒,低下头,沉默地上前蹲在地上收拾着行李,拉着沉重的东西一步步走出沈家。
他的背影看上去茫然极了,也是,大早晨突然被亲身姐姐用这样的恶劣态度赶出了家,一个刚刚成年还未真正学会赚钱的孩子,该有多手足无措。
程苏青看着他的背影,唇角紧绷。
十二点之前,她把苏安赶跑了。
但沈长修知道之后,她又会怎么样呢。
程苏青讽刺地笑笑,喃喃自语道:“赶紧滚远一点,免得我后悔。”
苏安拽着行李箱一口气跑到了别墅外头的马路边上,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心里万分复杂。
他知道程苏青将他赶出来是为了他好。
苏安本以为程苏青很讨厌他,会用他来满足沈长修提出来的要求,各种各样糟糕的结果他都有想过,却唯独没有想过程苏青会……故意赶走他。
把药物送到医院去化验后,苏安出来蹲在大马路边,沉沉叹了口气。
额顶出了一层薄汗,大油柏路被烈日照出一股子难闻的味。苏安摆弄着手机,打算找个地方安身立命。
如果程苏青真的卖了他,打算利用苏安来做一些什么,那苏安之后也可以完全不顾忌姐弟情。但现在,得了,他现在没法眼睁睁地看着程苏青踏入大坑了。
必须要搞清楚沈长修的秘密,搞清楚沈长修的前妻何翡雨的死亡秘密,搞清楚沈长修为什么会和程苏青三个月后迅速订婚的原因。
总不能看着程苏青跳崖不拉她一把。
手机上的通讯录一条条号码闪过,苏安手指一停,定在一条号码上。
何夕燃从卧室出来,苏安已经拘谨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低着头,双手乖乖放在腿上,后颈白皙,细小的绒毛在低温下瑟瑟发颤。这里是何夕燃的一栋独居别墅,装修风格一如何夕燃往常的喜好,厚重的窗帘拉得严实,房间内昏暗,像是落日前最后的余晖。
“何先生,”先前称不上听话的男孩说话没有了底气,“您之前说的话,还说话算数吗?”
何夕燃静静靠在房间门框上,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挡住苏安前方的所有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