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经过他们面前,车上有一个扎马尾的利落女子对着裴然招手道:“嘿哥们,你们去哪儿啊,要不要载一程?”
裴然看她有些眼熟,依稀记得她仿佛是昨天在异能厅招揽他们加入队伍的女子,似乎叫陶希然,自己当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曲砚还吃醋了。
“成啊,去哪儿都行,反正是杀丧尸,谢谢了。”
裴然把自己的包扔上去,抓着栏杆跃上车身,然后对底下的曲砚伸出手,对他道:“搭免费的顺风车,不坐白不坐。”
曲砚没有拉裴然的手,自己上了车,动作利落干脆,与瘦弱的外表十分不符,陶希然的女性队友没忍住吹了个口哨:“弟弟好帅啊。”
曲砚没有理会,视线在陶希然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缓缓收回,在裴然身旁坐下。
陶希然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却没有在意,大咧咧的坐在地上,饶有兴趣的看了眼他们两个,问裴然:“哎,小弟弟和你什么关系?”
御姐对正太的兴趣永远高于帅哥。
裴然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里浓浓的兴味,伸手搭着曲砚的肩膀,不着痕迹显露着占有欲,指了指他,随口道:“我弟弟。”
曲砚闻言微微眯眼,周身气息瞬间降至冰点,大半张脸掩在棒球帽的阴影下,看不清神情。
时至正午,陶希然从没见过这样的人,阳光在身后肆意铺展,温度灼热,他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周遭的阴郁便潮水般弥漫开来,将一角天空染的阴云密布,想仔细看清他的五官,但稍不注意就被烈日嘘了眉头。
陶希然看见裴然伸手替曲砚压了压帽檐,不由得意味深长的问道:“只是弟弟?”
裴然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眼神风流的让人感觉不甚靠谱,但语气却是很认真的:“对啊,我情弟弟,怎么了?”
曲砚下意识抬头,却对上他带笑的眼,裴然摘下自己的帽子给他扇风,这次终于不开玩笑了,对陶希然介绍道:“我对象。”
这种事在末世前都不稀奇,更何况末世后。
陶希然面露了然,趴在一个女队员身上,打量着曲砚青涩的五官,叹道:“残害祖国花朵啊。”
食人花吗?
裴然下意识看向曲砚,却见他抱着膝盖,乖乖巧巧的靠在自己身旁,白皙的耳尖微微泛红,全身上下都在透露着几个信息——
他很开心。
他在害羞。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曲砚压着裴然亲,曲砚搂着裴然抱,一度让裴然以为他没有害羞或者不好意思这种情绪,这幅状态,挺稀奇的……
裴然匪夷所思,屈指弹了一下曲砚的帽檐:“哎。”
“嗯?”
曲砚抬头看向他,纯黑色的眼珠多了星点光亮,他仿佛还在为裴然刚才的话而感到开心,眉梢微挑,带着得意的笑。
裴然受不住这样的目光,那样纯粹的欢喜,不掺丝毫杂质,是他前半生都不曾见过也不曾有过的,一颗平静的心陡然变得鼓噪起来,血液都开始倒流,大脑混沌下,他勉强维持着淡定,摇头道:“没什么。”
后半段路,他们两个气氛微妙,谁都不和谁说话,谁也不看谁一眼,但并肩坐在一起,挨的很近很近。
什么样的队长,就有什么样的队友,陶希然性格直爽,底下的队员也都大大咧咧,一路上笑声就没停过,她见裴然和曲砚一直沉默着,还以为他们两个闹了矛盾,背靠着车厢护栏,用手挡住阳光,睨着周遭的满目疮痍,感慨似的道:“这样的世界,每一秒都应该用来拥抱喜欢的人啊。”
在这样一个世界,他们连活着都尚且艰难,和平与生命并齐,感情反倒落了其次,有限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无谓的试探与犹豫中,每一秒都值得珍惜。
因为总有更大的难关横在眼前,悬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