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之用手支着头, 鬓间的流苏步摇微微晃动, 侧脸一片珠玉之光, 闻言伸出手指头算了算道:“他那年沦为诗会笑柄,说不得回去发愤图强了呢, 本宫记得三年前他也考过一次,不过落榜了, 后来武安侯带着他将知文馆内的大儒挨个拜了遍,没想到今年居然还真中了。”
侍女笑了:“这就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谢素之轻哼了一声道:“本宫倒宁愿他笨些, 倘若仍是个劣根子不改的,这种人入朝为官也只会祸害百姓。”
沈妙平和谢玉之被侍女引着走入殿内,刚好听见这一句话, 脚步不由得顿了顿,心想这贵妃娘娘倒是个耿直性子。
侍女翩然走至谢素之身边, 屈膝行礼道:“贵妃娘娘, 二爷和姑爷到了。”
谢素之方才说的太投入, 一时竟也没注意,如今回过神来,却见谢玉之已经到了,身旁还立着一名俊逸非凡的少年郎,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安。”
谢玉之和沈妙平正欲行礼, 却被拦住了,谢素之板着脸故做不悦的道:“都是一家人,来了止风殿还讲什么虚礼客套, 成了婚连长姐都不叫了么?”
谢玉之不由得一笑:“长姐哪里的话,只是礼不可废。”
谢素之嗔他一眼:“竟不知你何时如此守规矩了,快坐下吧。”
说完又将视线移到了沈妙平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半真半假的赞叹出声:“这便是今科的探花郎了吧,果然一表人才,好气度,本宫多少年都没见过这样俊俏的人物了,还是玉之有眼光些。”
沈妙平扶着谢玉之坐下,闻言不由得笑了笑,拱手道:“娘娘谬赞了,大晋自开朝以来英才济济,微末功名不足挂齿,更何况上头还有状元榜眼,妙平一介探花又算的了什么呢。”
谢素之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不由得暗自点头,素手捋了捋袖口,思索一番道:“说起来你也要领差事了,翰林院倒是个清贵地方,只是琐事繁杂,你瞧着是个灵醒人物,没在那种地方当一个七品小官有些可惜……”
言外之意便是要替他寻差事了。
谢玉之笑看了沈妙平一眼,意有所指的道:“翰林院平平静静,倒是难有作为。”
翰林院乃天下文人士子齐聚之地,若有机缘,日后说不得能入主内阁,但除非是惊才绝艳之辈,否则进了那个地方便只能用年岁去熬资历了。
回忆起昨天那电击般的剧痛,沈妙平下意识覆上自己的手腕,最后对着谢素之一笑,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婉言推拒了:“天下之事常成于困约,而败于奢靡,再说官位无论高低,皆能为国为民出力,妙平年岁尚轻,才学尚浅,能静下心来在翰林院多多历练一番也是好的,多谢娘娘赏识了。”
谢玉之似是没料到他会如此说,略微讶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反应过来,对着谢素之道:“长姐莫怪,他便是这个脾性,平日读书读傻了。”
谢素之却并不恼,相反,闻言目光中真正带了些赏识之色:“你何须自谦,本届参加科举之人不下万数,能一路过了乡试会试殿试,足以证明你非平庸之辈,天下之事常成于困约,而败于奢靡……说的好啊,能说出这句话,已远胜旁人许多。”
沈妙平抬手谢礼:“娘娘谬赞,妙平愧不敢当。”
他话音刚落,忽见一大太监模样的人匆匆入了殿内,走至谢素之身边神色焦急的低声道:“娘娘,陛下往这边来了,现已到了御花园,瞧着脸色并不大好。”
谢素之闻言不由得一顿,微微蹙眉:“不是在上朝么,好端端的,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那太监低声道:“今日皇城外头聚起了一堆士子,群情激奋,声称本届科举有舞弊之人,底下的大臣也给皇上递了折子,说是湖州江州两场乡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