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奴骑多波次进攻,所以他们发射也要控制节奏,一般红夷炮连打五炮就不打了。
同时轰隆隆的炮声从朱辛庄岭上响起,一颗颗十几斤的重炮弹,直接越过军阵头顶,恶狠狠砸向冲来的蒙骑身上。
还有火箭。
王朴抬头看向头顶,一百发绚烂的火箭从天空飞过,它们发着凌厉的呼啸,拖着长长的尾焰与浓烟,若流星火雨,然后重重落入了前方鞑骑赶来的马群之中。
然后,剧烈的爆炸声一阵接一阵,高高腾起的火焰,烟雾,破片,铁弹,破碎的人体,破碎的盔甲兵器,翻滚的马匹残肢,恐慌混乱到处奔跑的马匹。
只一些炮弹与百发火箭,他们的马群控制就完全失效,千多匹马奔散得到处都是。
甚至一些马匹嘶鸣着,浑身浴血的往回跑去,激起四周一阵又一阵的混乱。
王朴看着那方,喃喃道:“效果不错,就是太费钱了。”
他身旁田参谋长闻着远处传来的刺鼻硝烟味,亦是感慨道:“战争,真是钢铁与火药的产业啊。”
靖边军各红夷炮打了五阵,八百多颗轻重实心铁球横冲直撞,加上百枚火箭齐发,给冲阵的外藩蒙古兵带来了惨重的伤亡。
只冲到一里的时候,他们已经谈不上任何的队形,更至少损失了五分之一的人,因马队的混乱,他们不知不觉速度也慢了不少,那马群更是全部散了。
不过因策在高速奔跑的马匹上,外藩蒙古骑都处于高度兴奋之中,肾上腺素急速分泌,似乎感觉不到恐惧,快速运动时候也很难看到身旁各人惨状,因为很快就跑开了。
他们队列也很分散,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没有中炮中箭,他们继续奔驰着,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怪叫。
很快他们奔入一里之内,五十门大将军佛郎机炮又是雷霆开火,短时间内各门火炮轰打了四五炮,残肢飞舞,扑倒的马匹一片一片,不过黑压压的骑兵洪流还是滚滚前来。
有些人更策马冲锋,每秒速度达十二三米,大地的抖动有如地震,耳边尽是点鼓一般密集的马蹄声音。
“这些蒙古人吃药了。”
王斗在岭上看着,默默的想。
在岭上关注战情的陈新甲,纪世维等人也不知不觉将目光投注这边。
他们个个面有忧色,北虏如此剧烈冲击颇为少见,看他们似乎千军万马的冲锋,整个旷野上都是他们的人马,而己方战线只有薄薄一层,能挡得住他们冲锋吗?
太子朱慈烺也是看着,看鞑贼汹涌而来,那洪流似乎要冲破一切,他紧张得差点叫出来,随着他们的马潮越来越近,他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一双拳头不知觉握得紧紧的。
王朴一颗心剧烈跳动着,他张嘴想说什么,然看看身旁韩朝的脸色,又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他想干点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干,好在他听到阵前传来各营炮官的喝令声:“霰弹准备,三波次轰击。”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应令声:“霰弹准备,三波次轰击。”
一门门火炮将射角调到直射,然后一份份霰弹塞入炮膛,黑洞洞的洞口,只管对准那些仍然滚滚而来的外藩蒙古兵们。
终于,他们大队冲近了,冲在最前的就是那些诱兵,他们数十上百一股股,似乎直直冲阵的架式,然冲到百步后,又突然娴熟的拔马,往军阵的两边掠去。
他们这种引诱动作熟极而流,显然往常没有少干。
往日对上明军军阵时,他们就经常引诱得手,引得他们火铳火炮好一阵轰击。
然靖边军冷然不动,这些诱兵若是冲得近前,自有炮兵身旁的猎兵用鲁密铳将他们射杀。
蹄声更若惊雷,黑压压的蒙古骑兵冲到,他们个个放开马速,直直就冲入一百五十步之内。
“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