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笑一声道:“刘帅,吴帅,两位军门,咱们现在可是大顺臣子,这流贼二字……”
刘肇基厉声喝道:“大顺?什么大顺?毒拷官员士绅的大顺?挨家挨户破门索财的大顺?酷掠妇女金钱的大顺?某刘肇基投靠新朝,是为了护佑江山百姓,不是为了让贼子挨家挨户破门掳掠!……此些贼辈,惯会花言巧语,欺蒙百姓,只是贼子毕竟是贼子,这才几天,就忍不住现形了。可恶,某家差点被此贼辈欺骗!”
范志完与黎玉田看向唐通的目光也有些阴冷,从知道追赃助饷起,特别听闻官员勋贵多遭拷掠死,他们心下就与大顺划清界限。又听闻太子安然尚在,那就更与流贼誓不两立了。
他们不能想象那种后果,前一天自己还宣布效忠,后一天就被抓去拷掠,然后与家人被活活打死,人财两尽,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黎玉田淡淡道:“拷掠士绅百姓,索掠金钱妇女,这岂是新朝气象?依然流贼矣!大顺二字,再也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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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志完也笑呵呵道:“定西伯世受皇恩,大行皇帝恩重如山,今我大明气数未尽,人思效忠,定西伯当早为计。”
唐通坐立不安,最初时他意气风发,在吴三桂、刘肇基、范志完等人面前洋洋得意,现在气势已经萎靡了一大截。
京师等地追赃助饷的消息传来后,他心中一样暗暗后悔,觉得这大顺朝不靠谱,自己早前的决定草率了。良禽择木而栖,显然这大顺不是什么理想的树木。
不过他心中还抱着万一的希望,他干笑道:“果然顺国天怒人怨的话,通自当弃暗投明,重新效忠回我大明。只是……这消息会不会有误,还得多加探听才是。”
刘肇基冷笑,范志完与黎玉田也是沉吟,唐通这话也有道理,传言多不可信,会不会京中传来的消息不实夸大?
毕竟追赃助饷,索掠百姓,这事太骇人听闻,任何一个明智的君王,新兴的皇朝,都不会干这种蠢事。确实还要再探听一下为好,也省得自己再次作出艰难的命运抉择。
特别范志完其人贪懦,除了捞财之外,就是讲究一团和气,能不生事,还是不要生事为好。
吴三桂一直静静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这时他正要说话,又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是总督府一个家人急急进来,给堂中各人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什么,平西伯家中有人从京中逃出,内中还有一知交好友?”
范志完等人猛的站了起来。
……
几个人被带进议事大堂来,吴三桂迟疑看去,一人被吴府两个仆从搀扶着,行走艰难,看上去极为眼熟,似乎是……
又还有一人。
“长伯……”
“廷献兄。”
这人原来是自己的好友方光琛,字廷献,原礼部尚书方一藻之子,当年方一藻以大学士巡抚辽东时,自己曾拜其门下,又与其子方光琛缔盟为忘形交,眼下他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招呼一声后,就退到一边去,露出中间那被搀扶着的人。这人伤痕屡屡,手脚哆嗦,若不是有人搀扶,他定然萎缩在地。吴三桂迟疑看着,越看越眼熟,最后他惊醒过来,这个面目全非之人,赫然是自己大哥吴三凤。
就见吴三凤哆嗦颤抖着,他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他的嘴唇哆嗦着,猛然扑到吴三桂的脚下,凄厉叫道:“弟弟!”
他抱着吴三桂的脚,嘶心裂肺的嚎哭,声音尤如杜鹃啼血。
吴三桂跪了下去,他颤抖道:“大哥,你……你怎么成这样?”
眼前这人,他简直不敢相认,只看他的手脚,就知道他承受了多少惨无人道的酷刑。
吴三凤嚎哭道:“应麒……应麒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