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因为喝的量不少,基本上大半天都处在一个微醺半醉的迷糊状态。
老人酒品极好,就算醉了也从不散德行,就是话变得多些,更加爱开玩笑,记得有次魏颉路过他们家的时候,石老头就非要拉小魏颉进屋也喝两口,一醉解千愁,不喝不给走,最后还是魏颉大声叫喊“你再拽着我,我咬你了啊”,嗜酒如命的糟老头子这才同意放手,任由小魏颉走了。
这个喜欢跟小孩子们玩,平日里最大爱好就是吹吹小牛的老头经营着一家只教稚童练习摔跤功法的道馆,收费相当便宜,一年都要不了半两银子,穷人家都承担得起,老头年轻的时候存有不少积蓄,不缺日常的花销用度,故而开跤馆本就不求发财,仅是图个乐呵,稍稍赚点酒钱,小孩儿们练得开心,老人家自己也喜欢被那么多可爱的小活宝陪着,每日教得快活自在,享享那天伦之乐。
老人爱吹牛的那个毛病魏颉是有亲自见识过的。那年魏颉才不过五岁,一日闲来无聊,在止息城中到处乱逛,这边蹿蹿那边跑跑,意外闯入了石老头开的这家摔跤道馆,一进去就听到这个头顶不长毛的魁梧老家伙被一群最多不会超过十岁的孩子簇拥围着,老者正口水飞溅的在那边高谈阔论,甚是骄傲的讲述着“当年”。
说什么自己年轻的时候头发何其浓密,垂到腰身这边,就跟一条黑色瀑布似的;说自己那个长相漂亮得不行的“枕边人”去年病逝了,活了半个百年,够本了,算喜丧;说自己的儿子其实很聪明的,是块读书的料子,也蛮有习武的天分,可惜就是自己不上进,等哪天开了窍了,肯用功了,未来前途就有指望了;说自己以前除了摔跤,其实拳脚功夫都很厉害的,随手出招少说也有上千斤分量,后来跑去挑衅某位高手武夫,输了,比武落败总要留下点代价,硬生生被对手打断了几根重要的筋络,从此出拳出腿再不能随心所欲,于是便只好忍痛封了拳,一门心思改练摔跤了……
那时候的魏颉天真无邪,又傻又纯洁,信了那个老头的鬼话,觉得他既然讲得如此信誓旦旦,那就应该不是在骗人,石老师傅年轻之时,想必真的非常非常有能耐,是惊世骇俗的人中龙凤,是独步江湖的武道宗师!
自幼热衷武学的小魏颉屁颠颠凑上去求石老头教自己练摔跤,老跤手轻描淡写摸了摸魏颉的根骨,立时啧啧称奇,精神焕发,感慨这等武学禀赋真是天下罕有,当即便一口答应可以教魏颉摔跤,且不用收取任何学费,小魏颉也完全不需要叫自己师傅,喊他“老石”就行,老石老师,听起来差不多意思。
在石老头的馆里练了一年左右,耶律镇江的狼蛮铁骑浩荡南下,视人命如尘泥,肆意侵吞了中原大量的肥沃土地,屠村屠寨屠城,人神共愤,血染日月。
离七岁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小魏颉虽心不甘情不愿,但最终也还是被父亲魏魁强行带离了蓟州止息城,临走前魏颉迈着小碎步跑去见了石师傅一面,跟这位不是师父但胜似师父的秃顶老头朗声发誓,自己走后对摔跤技艺的练习一定不会有所懈怠,必将每天坚持打熬筋骨,刻苦磨炼体魄,总有一日练出个不小的名头,让勇力跤馆的老师傅对其刮目相看。姓石的黄牙老头捧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摸了摸小魏颉的那颗小脑袋,眯起眼睛,表情既和蔼又慈祥,“好,等小魏以后长大了,身子骨够硬实了,只要我老石还没入土,随时等你过来挑战我,你小子若真能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一天……我就请你喝我珍藏多年的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可是天底下最好的酒!”
一晃十几年过去,曾经的小屁孩儿已长大成人,没有对不起自己曾经的那段誓言,离开止息城后的十余年里,在锻炼体魄和习练跤技这两件事情上全然没有松懈,日复日年复年,兢兢业业,未有半天的歇息,不可谓不勤勉耐劳、认真刻苦。
这天黄昏时分,红绸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