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清早,奕青便亲自跑到大将军府把霍九离揪了起来。霍大公子突然从睡梦中被惊醒,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薅住奕青揍一顿,却听他说白隐怀孕了。
霍九离听了,蹭地跳起来,手落到奕青肩膀上:“嘿嘿真不错,你要当爹了!”
“我本来就当爹了!”
霍九离饭顾不得吃,洗漱完毕后便提着药箱兴致勃勃光临了东宫。此时白隐甚至还没起床。
门外骤然响起敲门声,霍九离尖锐的声音传进来:“太子妃可曾早起?我眼下要进来了。”
不用仔细想,这声音一听就是霍大公子。白隐蓬头垢面惊慌失措,忙坐起将帘幔放下,霍九离便这样堪堪闯进来,奕青紧随其后。
“伸手。”
白隐老实将手臂伸出去。
霍九离隔衣切脉,一只手搭在白隐手腕处,一只手叉在腰间,眯着眼睛,活像个糟老头子。
数月不见,白隐想与他打个招呼说些客气话,然而隔着帘子看他朦胧的表情恐不喜人打扰,只得暂且作罢。
片刻,奕青问:“如何?”
霍九离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眼道:“孩子没问题,大人问题也不大。只是脉象时而有力时而虚浮,烈阳草险些把你的底子折腾坏,加上如今怀了孩子,一定要好好休养,切记不可劳心伤神。”
言罢抄起旁边桌案上的纸笔,洋洋洒洒一会儿写了好大一张字,然后丢给奕青,嘱咐说:“这些药可以养气补血,调理脾胃,你去宫里抓,紧着最好的药抓。如果吃了药太子妃胃口大开想吃东西,尽管让她吃,吃的越多越好,吃完散步消食即可。”
“好。”奕青小心翼翼将药方收好,“我过会儿进宫时便去办。”
“嗯。”霍九离无感情地点点头,也不多叮嘱,提起药箱就要开溜。
白隐好意劝留:“大公子辛苦,数月不见,不如今早留在东宫用早膳。”
“不啦。”霍九离摆摆手,奕青送客,随他一起走出去。
两人在回大将军府的路上并排走着,霍九离的心思奕青看得透透的,培养多年的爱徒一朝被囚,而且这些事多少都跟白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难怪他不高兴。
“我知道你不愿看见隐儿。”奕青说。
“哼!”
“……阿照,过于忠心了。”奕青仰头感慨。清晨万里无云,破晓以后太阳从东方有气无力地露出头,丝毫没有盛夏那般热烈。
霍九离斜睨他一眼,故意提醒道:“别隐儿隐儿叫那么欢,你算算她还有几年?”
一般提起这个,奕青都会愁眉苦脸无比沉重,这次却十分反常地笑了:“嘶——无数年。”
“你滚吧。”霍九离把箱子往肩上一摔,甩着袖子大踏步跑了,留奕青独自站在原地,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
送客回来,宁容已经起来冲到了寝阁,抱着白隐不愿松手。
“哟,我的小郡主平时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怎么今日起的这么早?太阳打西边而出来了?”奕青捏了捏她脸,打趣道。
宁容往白隐身上贴的更紧,撒娇道:“那当然是母亲回来了。昨日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母亲,我急得不得了,以后可不能再让父亲独占了母亲!”
然后转而对白隐说:“母亲你可不知道,你在妖界天庭这些时日,父亲终日板着个脸,脸色黑得不行,如同抹了十锅底的黑灰!而且见人就骂,还咳嗽不断……”
“行了行了闭嘴吧你!”奕青一手指把宁容的头按下去,宁容吃痛,哎哟一声缩到一边,给了奕青钻空子的机会,他一手推开女儿,一手揽过妻子,美滋滋坐到了中间。
“父亲又跟我抢母亲!”宁容愤愤不平。
“你要习惯,为父这是在锻炼你——”奕青拖着慵懒的长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