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李誉。
是个很麻烦的人。
此人是先帝第二子,只比当今天子小三岁左右,天子亲政的时候,他十三四岁,今年已经十八九岁了。
洪德八年,天子给他赐婚,让他迎娶了安平侯府的小女儿,成婚之后夫妻恩爱,一年之后生下了一个儿子,被立为越王世子。
本来,这位越王殿下虽然与天子年龄差距不大,但毕竟不是嫡出,对于皇位威胁不大,只要他自己不作,大概率是可以快快活活的当一辈子逍遥王爷的。
可是
他娶了安平侯府的女儿。
现在,天子与赵阀的矛盾,几乎已经昭然若揭,哪天皇帝对赵家发难,安平侯如果老老实实回建康俯首认罪,那对于越王府的影响倒不算太大。
最多也就是稍稍波及
可一旦安平侯赵禄,舍不得赵家六十年的家业,舍不得手里的这份权势,脑子一热,竖旗造反了
那么
越王府绝难逃过牵连,爵位难保不说,说不定连性命都堪忧。
这就是晋世子李穆,跟沉毅说当今天子心狠的原因。
洪德八年,他一手促成了这桩婚事,一来是用自己的亲弟弟去稍稍稳住赵家,二来也想用自己的亲弟弟,去勾引赵家“越界”。
更要命的是,皇帝也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清算赵家的理由
赵家替朝廷守国六十多年,皇帝不能说对他们下狠手,就对他们下狠手,否则就会让那些勋贵功臣们寒心,而能够彻底扳倒赵阀的理由,无非是两个。
第一是叛国,第二是谋逆。
叛国是私通北齐,这个倒还好说。
至于谋逆
皇帝在洪德八年,就把谋逆的动机给了赵家。
到时候,朝廷完全可以说,赵阀暗中谋逆,意图弑君,推越王即位
真到了那个时候
赵阀私下里有没有跟越王李誉沟通,都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朝廷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而不是什么证据。
现在,沉毅在淮安事情办的很好,朝廷对于赵阀的依赖,也就一天弱过一天,也就是说,不定哪天,皇帝朱笔一挥
就要办这桩大事了。
赵家,已经站在了刀尖之上。
与此同时,越王府似乎也站在了刀尖之上。
这种事情,朝廷里只要是眼力到的人,都能够看的分明。
现在,沉毅刚从淮安回来,这位向来不喜欢结交大臣,或者说不敢结交大臣的越王,就给沉毅递了请帖
很显然,他想见沉毅一面。
虽然不知道这位越王是怎么想的,但是很明显,他想从这个巨大漩涡里脱身。
不过,能够帮他脱身的,朝廷里没有几个人。
孙太后是一个,洪德皇帝是一个。
其他人伸手进去自己都有可能被卷进去,死在这场漩涡之中。
因此,就连赵昌平,也叮嘱沉毅不要理会。
沉毅低着头想了想之后,缓缓点头,微微叹了口气“世事运转,不由人意。”
赵尚书低头喝了口茶,静静地说道“这便是命数。”
“你和我,都插手不得,尤其是子恒你。”
“千万不要动什么恻隐之心。”
赵尚书缓缓说道“咱们都是外廷臣子,天家家事,跟你我没有关系,想管也管不了,你明白么”
沉毅点头。
“师伯放心,小侄理会得。”
赵昌平放下茶杯,默默低头。
“今上,成长的很快。”
“洪德七年,他还因为一时意气,与北齐大动刀兵,可时至今日,今上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