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脑子里,却是谢云初在银川时同他说的那番话。
说她自幼是被安平侯府藏在府中,面带胎记,不被承认的大姑娘。
说她被父母请来的“师父”为她和云昭换命。
说……云昭看到她的凤血玉佩,便要来给她。
不知道为何,萧知宴心中……更多的是无力和愤恨。
他更多的,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面有胎记,不被亲眷喜爱,被亲眷……抛弃的可怜虫。
他知道不怪云昭……
可云昭姐姐的委屈又该怪谁?
萧知宴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云昭那里得知了真相,明明看到云昭就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可他却一刻也不想在北魏停留,只想回大邺。
但有人,却不愿让他回来。
为了不让他回来,可当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有那么一瞬,萧知宴是憎恨谢云初将真相告知于他的。
若是谢云初没有告诉他,云昭就是北魏贵妃,他内心就不会如此煎熬折磨。
他甚至怨恨谢云初,为什么不利用他以为她是云昭这一点。
谢云初明明知道,若他一直以为谢云初就是云昭,不论谢云初要什么他都会给,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萧知宴手指轻抚着左右闪躲的火苗,仿若不知灼痛,他五指收拢紧紧攥住,但没能攥住火苗,反被火苗灼伤了手。
如雕琢出的棱角五官,全无表情,薄唇紧抿,幽深狭长的眸子睨着小拇指下方的灼伤,目光暗沉。
“殿下,纪先生求见。”守在萧知宴院门外的小将跑进来,单膝跪于门外道。
萧知宴眉头抬了抬:“请……”
他拽了拽袖子,将自己手上的烧伤遮住,合起书本,起身走至门前。
不知何时,外面已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脱下白衣换了深松绿色长衫的纪京辞,撑着伞撩袍跨入门槛,举止间尽是从容儒雅,丝毫瞧不出武功高强的模样,只觉是一个内敛克己,风骨斐然的温润郎君。
萧知宴负手而立,半幅银色面具,在廊下灯盏映照下忽明忽暗,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
纪京辞浅笑同萧知宴行礼:“燕王殿下。”
“纪先生来次,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萧知宴眉头微微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