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有志气!去吧!”陈氏笑着道。
谢五郎要走,谢云柏和谢云岚自然也跟着行礼告辞。
看着儿子出了院子,陈氏脸上的笑容立时沉了下来,她在丈夫身旁坐下,低声道:“爹怕是老糊涂了!”
谢三爷听到这话,眉头皱起:“怎么能这么说父亲!”
陈氏正要出言讥讽,就听谢三爷又道……
“此次去汴京,父亲原本只带着六郎,我原以为是因六郎是雯蔓的胞弟,入汴京之后好行事,现在想想……恐怕不止如此简单。”谢三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坐椅扶手,垂眸细思,“父亲能回来,大哥的吏部尚书之位应当已经稳了,这其中六郎出了什么力,恐怕只有父亲和六郎知道。”
“一个十三岁的娃娃能出什么力?!”陈氏深为不屑。
“不明白我父亲,我父亲这个人……只要是对谢氏一族前程有用之人,就是阎王要……父亲也要和阎王抢一抢!”谢三爷端起手边茶杯递给陈氏,“不过六郎那个身子,父亲不见得能抢得过阎王,还是多用些心思在雯蔓的婚事上,只要雯蔓嫁入陈家,将来五郎过继之事就算是稳了一半。”
听到这话,陈氏心思突然活泛了起来,她抓住谢三爷的手臂,朝谢三爷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要不……我们送六郎一程?”
“打住!”谢三爷重重将茶杯搁在小几上,神色肃穆瞪着陈氏,“最好收了这心思,六郎是我的侄儿,是我谢氏子嗣!老天爷要收他,那是他命不好!可谁若要我谢家子嗣的命……那就是同我谢氏一族为敌!把这话给我牢牢记住!”
陈氏被谢三爷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这还不是为了儿子打算!主意出的不好,不同意就是了,冲我吼什么!”
陈氏眼泪汪汪瞪着谢三爷。
这要是往常,谢三爷已放下身段来哄陈氏了,可这次谢三爷表情却十分严肃。
“就不该有害六郎这个心思!我是想要儿子过继二房,是想着宗主之位,可自家人关起门来争,不论输赢……二哥都不会要了我或是五郎的命,亲族性命这是为人的底线,若真敢对六郎做什么,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谢三爷强压着怒火说完,站起身来,本要拂袖离去,想了想又转身看着陈氏,同她多说了一句。
“那日纪先生收六郎为徒的消息传回永嘉,嫂嫂悄悄登门不知说了什么,劝得沉不住气先跑去同二嫂说了想要结亲之意,那个嫂嫂,一向精明,小心被嫂嫂卖了,还帮着嫂嫂数银子。”
陈氏听到这话,火冒三丈,蹭地站起身来:“谢瑾荀!我知道我嫁入们谢家是高攀,可也不必如此侮辱我陈家!若非为了帮五郎过继二房,我嫂嫂怎会一接到信便带着侄子来永嘉?”
陈氏瞪着谢三爷,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是不是在眼中只有们谢家人是好的,我们陈家人各个心机深重!”
“父亲信送回来那日,气得在房中砸了好几套茶具,嫂嫂走后没多久,便欢欢喜喜去了二嫂那里,我夫妻多年的脾气我不是不知道,若非嫂嫂给出了什么能让畅快的主意,能有这个气量去寻二嫂?”
“我嫂嫂是给我出主意了,怎么了?”陈氏被谢三爷说的心虚,却还是那副强硬姿态,“我嫂嫂让我忍下这口气顾大局,说我已经捧着哄着陆氏这么多年……最后这时候越是要沉住气,还要表现出替六郎高兴,这话不是为了我们三房?怎么就心机深沉了!”
谢三爷气得摇头:“嫂嫂只说了这些,能高高兴兴去找二嫂?”
陈氏咬了咬唇,梗着脖子说:“这些年,陆氏不是不知道我们想让二房过继五郎,可她一直都没有给个明确答复,那日我同陆氏说了婚事,还说了五郎做为弟弟一定不会让雯蔓在外祖家受委屈,陆氏没有一口回绝,这不就是没有回绝过继五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