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时望住在宫中,也方便来往。
可时望仍是打定了主意,就要搬至宫外,搬回原来的屈府。
这座宫殿是从前母亲所住的,经大火焚烧后失了原先的风采。
后有桑平公主出资重建,勉强修成记忆中那般的模样,可到底是与从前有异了。
时望也曾抚摸过殿中每一处砖瓦,将屋前所种的老桂花树翻了土这是唯一从那场大火中留存下来的生命。
也曾躺在懒椅上,回想母亲坐在此处时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
此方的天与宫中别处的天有何不同,此方的热闹与清净,又有怎样的独特之处。
在这座殿中住了几个月,时望依稀看到了母亲当年的喜乐。
她无忧无虑,有一腔想法与热情,曾给此处的人们带来欢声笑语,是子袭的骄傲。
可最后,流落他乡,愧对家族与百姓,不敢回国谢罪,只能求死以换回父亲日渐膨胀的野心。
在她临死前,又是否想起这方她曾生活过的宫殿,那时映在她脑海的,又是怎样的情形?
时望永远无法得知了。
她向政王求了令,想要搬回宫外屈府。将军应在外护卫王族,而不该在宫内享受公主的荣耀。
太过安逸的环境,反而会消磨志气。
况且,住在宫里,平时操演、处理军务多有不便,屈府与军营相距较近,也省了些脚力。
政王听她言辞凿凿,心意坚持,拦之不下,只好将屈府翻新,扩大规模府制,待修建后再行搬入。
她这一要搬出去,倒把桑平公主惹哭了。
趁着还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天天来殿中寻她,不是带了高点,就是带了些奇巧玩意儿,在殿中,将她与姐姐从前的那些乐事说与时望听。
时望老是听着听着便愣神了,桑平却总哭起来。
她抹着眼泪与时望说道“宫中虽墙高壁厚,外面那些言语总传不进来,又有你王兄护着,少不得平安一些。你离了宫,做了将领,听令便是王命而非家训,这其中又何止相差一点点。你们母女,一个离家远走,丢弃富贵与肩上的职责,只想自由。一个又偏偏不远万里回了来,将从前那份没有担着的,全揽到自己身上。这是因果轮回,只是苦了你,一辈子没享过多少血统带来的福,就已经担起了那么重的命了。”
桑平公主哭着与时望说了半日,终了还握着她的手,让她出去后多回来看看,若是担不下了,便回来,没人会怪她。
时望一声苦笑,此话若是对母亲说的,才算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