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渐盛,村中蝉鸣声不绝于耳,喧闹了许多,塘中莲花莲叶也谢了大半,不负当初胜景。
山中农事渐少,牛婶也多了些呆在家里的时候。
这日牛婶将门上晒干了的艾草取下,点燃后在各屋散烟驱蚊,以免大家受蚊虫叮咬之苦。
“这几日你们可少出些门,我听闻山那边的村子遭了流匪打劫,不少人家都亡了人失了财。前日掳完了后又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也不知会不会到我们这边来,让人一刻都安不下心。我都不让你大叔出去卖桃了。”
牛婶边熏着烟边叮嘱大家道。
时舒不解,问她“村子常受到流匪侵扰吗?”
“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碰上。这山沟沟里这么偏远,能找进来的都算厉害了,哪能让流匪盯上那么多回。”
宁泽清又问她“那你可知这些流匪是从何而来?”
牛婶想了想“我只知道消息是从南边的山过来的,他们在抢掠那边之前从哪来,我就不知道了。”
南边?
宁泽清与时舒对视一眼,心中一惊,想来与先前抢夺南方赈灾米粮的是同一拨人。
班飞又问道“牛婶,家中是否有傍身武器之类,若是真遇上了,也好反击。总要防患于未然。”
牛婶惨笑道“庄稼人哪里来的武器,最多是有几把菜刀,几柄榔头锤子铁锹罢了。”
班飞点头“那也行,好歹握在手中也安心些。”
当夜,众人便将这些东西集中放置起来,又削了些尖顶的柴木插在门后,一来能挡住破门而入,而来亦可勉强当作枪来用。
第二日夜,果真发生了变动。
众人吃了晚饭正在院中乘凉,村中突然骚动起来,不少人在各家各户跑着,传递着同一个消息。
隔壁临安村进流匪了!
一时间碧安村人心惶惶,有的议论着临安村此时的惨状,好似亲眼所见,有的收拾细软准备跑路,却不知何处才能安生,有的抱团聚在一块,各自握着什么菜刀锄头,可是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们无力作战的事实。
牛婶着急,马婶家就在临安村,她们家孤儿寡母,若是与流匪正面碰上了可该如何是好。
时舒等人亦担心尚奇思夫妇在隔壁村的安危。
“不行,我们要去救。”屈明离说道。
牛婶一脸为难“可我们就这几个人,又如何是那流匪的对手。况且,我平日做惯了饭菜,哪里会打人啊。”
宁泽清对她说道“光靠我们自然不够,需将村民们集合起来一起反击。况且,临安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亦不可轻举妄动。如今只能聚集到更多的人,才有把握救出他们。”
时舒接道“可是我们与村民们不熟,若是贸然前去相劝,恐怕适得其反。只能劳烦牛婶多跑几趟,尽量将村民都劝出来才好。另外,让他们能多带一些刀锤就多带一些,总比空手要好。”
牛婶见他们如此说,心中更怕了几分。
屈明离见她游移不定,握住她的手说道“牛婶,事已至此,逃避是没有用的。若是我们再不不出手,恐怕不仅临安要遭殃,碧安也不能幸免。”
牛婶无法,只得点头,抄起一把菜刀就出门去,屈明离不放心,跟上了她。
第一户人家便碰壁了,他们一家三口窝在房间里,牛婶敲了好久的门,高声唤他们才开门出来。
牛婶说明来意后,对方就将大门重重闭上,再也不肯应答。
牛婶无法,想着赶紧去下一家,屈明离拉住了她。
牛婶不知他要作甚,刚要开口问,屈明离便在人家院中四处乱砸,不仅将水缸水桶之类砸坏,还将小菜地掀翻,放跑畜养的鸡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