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德等人洒下的鲜血一起,化为这片蛮荒土地的一部分。
……
当定居点的炊烟出现在视野里时,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将大地上的一切都染成金色,微凉的晚风令人舒爽。
谢尔盖吹起杜萨克的小调,其他杜萨克也跟着轻轻哼唱,而眼角还有泪痕的小男孩抱着吉拉德的脖颈,已经睡着了。
谢尔盖打马追上吉拉德,没头没脑地说:“这里的土地很肥沃。”
“是的。”吉拉德的身体随着战马有节奏地摇晃。
“今年的收成也很好。”
“没错。”
“明年……我打算再盖一座房子。”谢尔盖喉结翻动:“然后把老爸、老妈都从盾河接到这里。”
吉拉德转头看向同乡、伙伴和战友。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我不会再回盾河了。”谢尔盖说:“我的儿女和他们的儿女也不会回去了。我们为这片土地洒了血,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沉默片刻。
“对。”吉拉德注视着远处的青烟,轻声回答:“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与伙伴们岔口分别,他骑着马走过林荫路,定居到此地时种下的橡树,已经长大有两三个成人那么高。
在林荫路的尽头,围墙的门口。
听到他的战马的清脆铃声的妻子,正在等着他。
……
……
……
吉拉德骑马走在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林荫路上。道路两旁的橡树如同巨大的伞盖,为他遮挡住五月的骄阳。
林荫路尽头还是他的家,却又不再是他熟悉的家。
系在他的马具上的褪色银铃伴着乘马的蹄声,发出依旧清脆的声响。
然而听到铃声等候在庄园大门旁的,也不再是他的妻子爱伦,而是他的小女儿斯佳丽。
斯佳丽一看到父亲回来,立刻奔向父亲,装成哭腔使劲大喊:“爸爸!”
看到女儿又要来告状,吉拉德一阵头疼。因为斯佳丽擅自剪掉长发,米切尔夫人禁止她抛头露面,甚至不允许她在皮埃尔结婚时出现在婚宴现场。
“婚礼禁足”是新一轮母女冷战的起因,然而真正引发冲突的导火索则是米切尔夫人禁止斯佳丽再去热沃丹。
斯佳丽没法改变母亲的态度,就只能每天找父亲哭诉告状。于是吉拉德在家里就成了风箱中老鼠——两头受气。
所以回到狼镇以后的大部分时间,吉拉德都假借办公为名,躲在镇公所避难。
吉拉德翻身下马,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姿态,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你妈妈决定的事情,我也……”
“爸爸!”斯佳丽抱着父亲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哀求。
“我饿了。”吉拉德顾左右而言他:“有东西吃吗?先吃晚餐。”
晚餐时间,气氛依然尴尬。
米切尔夫人和斯嘉丽互相不说话,皮埃尔的新婚妻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餐桌上的食物也很朴素简单,和以前丰盛的餐点相去甚远。
事实上,米切尔庄园如今已经失去了作为一座“庄园”的基本前提,而变成了一座只有居住功能的大宅。
因为在铁峰郡新政府此前“征收闲置土地分配给流民”的政令,包括米切尔庄园在内的所有狼镇种植园的土地都被征用,并且分配给流民耕种。
当时,通情达理的米切尔夫人接受了新政府的命令,甚至还主动帮助巴德说服其他不愿交出土地的庄园主。
然而当吉拉德回到家,发现辛苦攒下的土地如今都在别人手中——虽然只是临时征用——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不过老杜萨克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在心里生闷气、在婚礼上喝闷酒。
吉拉德·米切尔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