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仓库,迟疑地说:“一辆马车恐怕不够。”
“嗨,放心吧,我今天碰见的老爷都担心一辆马车不够。”传令兵咧着嘴笑了:“到地方才发现,一辆马车都装不满。”
传令兵赶着马车,载着富勒和两名民兵,慢慢悠悠驶出桥头营地。
行走在当前的旧城区很容易弄错方位,因为曾经逼仄阴暗的街道和巷子,已经完全换了面貌。
本是工坊、教堂和板房的地方,现在都化为废墟,再没任何地标告诉人们自己身在何处,唯有远处埃尔因大教堂残存的尖塔依然令人惊异地矗立着。
富勒家族的工坊不难找,沿着河岸走一段路就到。只是接受工坊如今的模样,花了富勒一些时间。
作坊的墙体垮了,房顶塌了下来,富勒的父亲和祖父引以为豪的两座锻炉被埋在废墟里。
原来能停进两辆重载马车的仓库,仅剩一小段被熏得漆黑的围墙顽强不肯倒下。
传令兵吹了声口哨:“您找找有什么值得带走的吧。”
富勒走进坍塌的仓库,好让其他人看不到自己的眼泪。
说实话,他本来以为自己并不喜欢这间工坊:太吵,太小,还有那根他一不小心就会撞上的椽子。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莫名涌上一股悲痛。不是因为财产蒙受损失,而是因为祖父和父亲留下的痕迹从此被抹除。
“这么大一块地方,光靠我们可清理不完。”传令兵跟了上来:“要不然我再找几个人来?”
“不用,不用了。”富勒无意识地回答。他用力吸了下鼻子,凭着记忆找到应该是仓库货架的区域,开始清理压在最上层的土块和焦木。
两名民兵也默默伸手帮忙。
木制结构遭火焚以后,即使没被烧光也已经碳化,所以搬起来不费什么力气。
刚合力挪开几根粗大的横梁,一名民兵突然惊叫一声。富勒顺着民兵的往下敲,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横梁下面赫然倒着一具还没烧透的尸体。裸露的皮肤焦黑皲裂,露出深红色的血肉。
传令兵走过来扫了一眼,轻踢了一下压在尸体上的横梁,见怪不怪地做结论:“趁乱抢东西的暴民,运气不太好,让房顶给砸死了。”
两名民兵都有些不知所措,传令兵也没有搭手的意思。富勒站了一会,弯下圆滚滚的腰,抓着焦尸的肩膀往外废墟外面拖。
不曾想,焦尸的上半身虽然被富勒拖动,可下半身还停留在原位,尸体腹腔的内容物流了一地。
两名民兵经受不住,冲到院外吐了出来。
传令兵也厌恶地扭头,好心劝说道:“尸体要不就别动了,先留在这里吧,不耽误您找东西。”
“不行。”富勒咬着牙:“这是我父亲和我祖父留下的作坊,怎么能让小偷拿去当坟墓?”
传令兵也没再说什么,弯腰给富勒帮忙。两人花了些功夫,好不容易把尸体弄到了工坊外面。
富勒感激地朝传令兵伸出手,但传令兵只是捂着鼻子摇了摇头。
清理废墟的工作继续,又搬开一根横梁,这次是富勒发出一声惊叫——惊喜的大叫。
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白白胖胖的锻炉主人跪在地上,不顾体面地在灰堆里来回翻刨。
很快,一支火枪就被富勒扒了出来。虽然枪管已经被砸歪了,枪托也被烧得焦黑,但是火枪就是火枪,毫无疑问。
富勒备受鼓舞,继续往下翻找,更多叠放的、被压在废墟下面的火枪枪身暴露在空气中。
传令兵打量了一圈残垣断壁,估摸着房屋原本的布局,摸着下巴分析:“看来房顶塌得快,可能也是好事?门边的东西还在的话,里面应该也没问题。”
听到这话,富勒跌坐在地。不一会,竟然低声抽噎起来。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