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的恐慌还会传染,如果狩猎队之间靠得太近,很可能引发连锁溃围。
因此阔什哈奇宁可按兵不动,也不与其他狩猎队并肩同行。
或许是预感到劫难的来临,羚羊们悲鸣着、徘徊着,不愿前进。
恶土部的猎手不得不采取更激烈的手段。他们全员出动,拉起绳索从三面围住猎物,不断地吼叫、敲响铁器甚至干脆用鞭打的方式强迫羚羊群迈步。
直到目睹赤河部围猎的终幕,温特斯才真正理解小狮子事前说过的那句话――“最终的猎场在最初就已经设好了”。
白狮挑选的终幕舞台是一座名为的高地。
立于青丘,望四野,目光所能及之处尽是空旷的平野。方圆数十里内,唯有青丘孤独地伫立着。
青丘之上,白狮金碧辉煌的宫帐,青色马尾大纛随风飘扬。
猎手们如履薄冰地朝着青丘行进,直至赤河部宫帐金光闪闪的盖顶映入眼帘,他们才终于可以停下脚步。
围猎的最后一段路程走完了!
猎手们在各自的位置钉下木桩,在木桩之间拉起绳索,在绳索上面挂起毛毡和飞羽。
木桩、绳索和毛毡似一堵墙壁,阻挡野兽逃跑;飞羽在风中猎猎作响,恐吓野兽远离。
上百支狩猎队搭建的毡墙彼此相连。
最终,一座以青丘为圆心、半径一目远的巨型猎圈于旷野拔地而起。
东至冥河、西至咸海、南至烬江、北至荫山,野兽从西面八方被驱入最终猎场。
猎圈内野兽的密度已经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草食动物的哀鸣不绝于耳,食肉猛兽的咆哮此起彼伏。
真真如赫德萨满歌唱的那般:“围猎狡兽呵,我为汗前驱;让旷野的野兽,大腿挨着大腿;让山崖的野兽,肚皮挨着肚皮”。
“看呐!”温特斯指着青丘,眼中蕴着光芒:“舞台已经搭好,接下来,就要看演出够不够烈烈轰轰了!”
安娜嫣然一笑,问:“那……谁是演员呢?”
“反正不是我。”温特斯开怀大笑:“我是来当观众的。”
跟随温特斯出使赤河部的众人同样大开眼界,即使是最瞧不起赫德蛮子的老谢尔盖,此刻也大为震撼。
“乖乖!”老谢尔盖惊得面露凶光:“蛮子是又出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怎么搞出这老大的阵仗!”
目睹赤河部声势浩大的终极围猎,老一代震惊不已,新一代却没由来生出一种酸溜溜的屈辱感――倒也不能怪他们,争强好胜本就是年轻人的天性。
“阵势大又能咋的?还不是差一点就被血狼劈了?”瓦希卡正是喜欢跟老子顶嘴的年纪,他立刻抬出一杆大旗,故意大声嚷道:“百夫长,等回了铁峰郡,咱们也搞围猎!搞个更大的!”
听了这话,使团的队伍里传出一片表达赞同的回应声。
老谢尔盖下意识就要痛骂儿子一顿。然而瓦夏抬出的旗实在太大,老头子硬是把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只是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温特斯环顾部下,看到有不少人正在使劲点头、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可以。”温特斯对瓦希卡说:“到时候就让你负责赶野兽。”
“好嘞!”瓦希卡没能察觉这句话里的陷阱,如同受了表彰一般昂首挺胸、满面红光。
皮埃尔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是不喜欢打猎吗?”安娜小声问。
“对呀。”温特斯笑眯眯的,咬耳朵答道:“我骗他的。”
恶土部属于最后一批抵达猎场的队伍。他们能看到青丘的时候,猎圈已经竣工。
所以阔什哈奇只须暂时在毡墙开一处缺口,好让他的人马能把猎物赶进猎圈,倒是省了一些搭建毡墙的力气。
温特斯能很明显地看出来:猎物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