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杀就杀?”博德上校质问。
温特斯平静回答:“没错,想杀就杀了。”
“还想再杀别人吗?”上校冷笑着问。
“之前想。”
“现在呢?”
“淡了。”
“什么淡了?”
“仇恨淡了。”温特斯皱了皱鼻子:“而且我发现杀一个人不顶用。杀掉塞克勒,还有泰克勒。杀掉阿尔帕德,还有瓦尔帕德。杀一个,后面有十个等着接班,没劲。”
“杀一个人不顶用,所以要杀更多?”博德上校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干什么?!”
“您觉得呢?”温特斯反问。
“我觉得?”博德上校怒目圆瞪,大吼:“我觉得你是野心家!窥见机会,便不择手段地夺取权力!想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哪怕为此要杀掉成千上万的人也不在乎!”
温特斯深深吸气,长长叹息,笑着问上校:“您说,一个动物长得像狼、叫声像狼、走路也像狼,那它是不是狼?”
“不是狼,难道还是犬吗?”博德上校冷笑。
“对呀。所有人都会把它看成狼,也都会像对狼一样对待它,那它是什么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博德上校咆哮如雷:“你少在这跟我拐弯抹角!我就想知道你要干什么?你不是狼?那你告诉我,你哪里和狼不一样。”
“想要干什么?”温特斯苦涩地说:“我要是也能知道就好了。”
“老子他妈揍死你小子!”博德上校猛地站起身,用力挥舞着独臂。雄健野蛮的公马从沧桑的躯壳里冲了出来。
“您打不过我。”温特斯把上校按回石头:“息怒息怒,我和您慢慢说。”
博德上校大口喘着粗气,剧烈地咳嗽。
等上校喘匀气,温特斯才开口。
他望着夜幕下的黑色河水,有些怀念地回忆道:“最开始,我装成强盗去伏击征粮队,不让热沃丹来狼镇强征粮食。那个时候,我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装成强盗?”上校嗤笑。
“我也不能真当强盗吧?”温特斯理所当然反问:“我可是有任命的驻镇军官,有必要与热沃丹公开敌对吗?”
“然后?”
“然后我发现仅仅保护狼镇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其他镇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整个铁峰郡都烧起来,狼镇也一定会化为灰烬。”
“所以你的地盘越来越大……”
“所以我开始思考问题的根源。”温特斯低头拨弄着手心的小石子:“问题不在平民百姓,也不在那些执行命令的士兵,甚至不在罗纳德少校这种直接下命令的人。
人们痛恨征粮征丁的士兵,顺便痛恨热沃丹城里的老爷,因为他们直接接触到的就是这两层。
而真正的问题出在更高级别的决策者那里,但是决策者隐藏在代理人背后,所以总会使人产生一种错觉——公爵大人是好的,公爵的仆人是坏的。”
“所以你要对付亚当斯将军?”博德上校眯起眼睛:“战争开始之后,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结束战争。就算你真能击败亚当斯将军,你想过你要如何收场吗?”
温特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吟吟地说:“不瞒您——您也别笑话我。我最开始是真的抱着一点‘救世主’的情怀夺取热沃丹和铁峰郡的。
“救世主?”博德的鼻腔深处传出一声闷哼:“那现在呢?”
温特斯有些意兴阑珊:“现在我意识到:正是我的拯救,导致铁峰郡人民不再需要拯救。”
温特斯干脆正对上校而坐、直视上校双眼:“如果没有我,如果铁峰郡还在新垦地军团的掌控下,您觉得现在会是什么样?”
博德上校转头看向河水,不与温特斯对视,也不说话。
“那我替您说。征粮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