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斯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真的很疼,一直都很疼。”
安娜俯身,温特斯想阻止。
但是安娜坚定地告诉温特斯:“我想看。”
温特斯的制裤被一点一点挽起,被马蹄踩断的左腿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外伤,只留下一块浅浅的红印。
安娜的指尖拂过那处暗红色的印记:“从外面几乎看不出来有伤了。”
“嗯。”
“可是它的里面。”安娜的额头贴在爱人的膝盖上,轻轻抱住爱人的左腿:“应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吧?”
温特斯强忍着眼泪:“嗯。”
安娜放下挽起的裤腿,仔细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坐回温特斯身旁。
这次两人没有任何距离,彼此紧紧挨着。
“我不想你留在这里。”温特斯看着安娜的发梢,他不敢直视安娜的眼睛:“铁峰郡会变得很不安全。”
“你都有白头发了。”安娜并不正面回答,她温柔地环住爱人:“我给你拔一拔好不好?”
温特斯顺从地枕在安娜的腿上,像一只小狗。
安娜轻轻抚过爱人额角的浅白色痕迹:“这里的伤,还是没有长好。”
温特斯感受着安娜身体的温度和柔软,轻轻“嗯”了一声。
“可能永远也不会长好了。”
“嗯。”
“没关系的。”安娜的手指捋过爱人的头发:“反正你也不英俊。”
温特斯有些不安地稍微活动了几下脖颈。
安娜触摸到爱人的焦虑,轻轻拔掉一根白发:“不过,还是有一点点英俊的……有人说你的气度很好。”
“嗯。”温特斯点了点头。
“不要乱动。”
“嗯。”
两人紧贴着彼此,安娜寻找着温特斯时隐时现的白发。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你答应过我要回家的。”安娜温柔地问。
温特斯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想到医疗所外面成堆的残肢断臂,想到鲜血淋在脸颊、眼睛里的触感,想到战士们的面孔,想到生活在绝望中还是揣着仅有的几枚鸡蛋来看望他的狼镇农民,想到被残杀的圣吉斯谷少女——她还不到十四岁,想到每一个人欢笑着的面孔,他想到很多很多……
但是他没法告诉安娜,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我……我也不知道。”温特斯苦涩地回答:“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对不起。”
“没关系的。”安娜抱住爱人,轻轻吻了一下爱人的额头:“你可以以后慢慢告诉我,我愿意听。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讲给我。”
霎那间,温特斯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的身体颤抖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安娜的衣服上,把布料打湿。
安娜没有询问为什么,她只是抱住爱人,默默地流着眼泪。
两人依偎着相拥而泣,安娜不由自主地轻轻哼起一首歌谣——是她的母亲小时候哼给她的歌谣。
“谢谢。”温特斯小声说。
“为什么要谢谢。”
“谢谢你很美好。”温特斯的眼泪滑过面庞:“真是太好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安娜破涕而笑,使劲揪了一下温特斯的额发:“你可真是个坏东西!”
温特斯也笑了起来。
“那我呢?”温特斯担忧地问:“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安娜伏在温特斯的头上,轻轻摇晃着身体,温柔地说:“变了很多,也有很多东西也没有变。和我记忆里的你不太一样,但是我……我仍然……”
门被轰然踢开,凯瑟琳怒气冲冲闯进客房:“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情话有什么好说的?倒是赶快进入正题啊!亲她啊!你想什么呢?你也是,他不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