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就算签订了一个30年的业务合同,但是大家也只会看你今年做了多少业绩,减去今年的成本后,就计成了你今年的利润,然后根据这个利润值来估算你在股市上的价值;
但是按市值计价就不太一样了,同样是签了30年的业务合同,它从签订的那一分钟起,就有自己相对应的一个市值,这个数值对应这笔合同未来30年内所能产生的利润——也就是说,采用市值计价后,安然就可以把这笔业务未来30年的利润都放在合同签订那一年的财务报表中来体现,当年报表上的利润自然远比一般的公司高的多,投资者的回报率自然也远高于其他公司。
这种小把戏如果从理论上来讲,其实也不能说它有什么问题,毕竟后来许多金融公司也都这么干,毕竟这个合同值多少钱,都有一个固定的模型,大家一算就算出来了——大不了明年这个合同价值涨了,我再在报表上记点利润;后年合同价值跌了,我在报表上记点亏损就成了,简单明了无比。
但是,这种计价方式放在安然这种涉足能源行业的主实业公司,从表面的业务价值上来讲是很有说服力的;但是具体到操作层面,里面的猫腻就多了去了——最简单地来讲,天然气运输合同这玩意,它值多少钱,一般人怎么去评估?还不是我说多少钱它就值多少钱?毕竟这东西又不是纯粹的物理商品,里面涉及到的国际环境、政治、军事、技术等因素多了去了,以安然公司在政商两界的关系,有无数的办法可以让这合同价值连年看涨。
于是乎,在正大光明拿到了修改账本的“涂改液”后,安然三巨头之一的cfo安德鲁又建议公司筹建大量的spe空壳(特殊目的实体)拿着安然公司的股票去抵押或者借债融资,最终用这些钱去购买安然的其它资产,从而把安然公司的负债通过记账的手段转化为股权,进而把风险转嫁给这些spe实体,最终使得安然公司自己的账本上的负债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进一步抬高账面利润(注,这一套跟债转股有很大区别,不要乱代入);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种小闭环的玩法有些类似于庞氏骗局——只要安然的账本做的好,那么它的股票就能蹭蹭往上涨;而只要安然的股票猛着涨,那些拿着安然股票去做抵押的spe就可以靠着中间的价差继续双手倒腾,一直到安然有重大利好抵冲中间的账务差价或者最终暴雷为止。
虽然安然公司在财务造假的这条路上越发形骸放浪,但以它压舱石般的天然气业务、令人眼花缭乱的投资版图和一流的政商两界关系,其实就算没有重大利好,这手击鼓传花的游戏也至少还能玩上个好几年。
只可惜……他们生不逢时,偏偏遇上了20002001年的这次股灾。
当去年,怎么也办法在萧条的股市上提到足够的钱去做平账务的安然公司,无奈之下只能发表2001年第三季度亏损的财务报表;
当这份亏损总计达到6.18亿美元的账本公布之后,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并没有怎么把这份亏损报表当回事的安然公司惊讶地发现……随着后面的动作一个接一个,自己的帝国竟然有了崩塌的倾向。
先是某知名网站发表文章披露出安然与另外两个关联企业arl2信托基金和osprey信托基金的复杂交易,安然通过这两个基金举债34亿美元,但这些债务从未在安然季报和年报中披露。
接下来同一天,漂亮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盯上了安然,要求安然公司主动提交某些交易的细节内容,并于10月31日开始对安然公司进行正式调查——一旦查出查出了问题并公诸于众,那么安然帝国立马危在旦夕,轰然倒塌也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谷璣
原本按照历史的轨迹,在漂亮国监管部门、媒体和市场的强大压力下,2001年11月8日,安然公司就会向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