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看不上,你娃儿不要乱讲!”
“这个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是有没有糊弄我们城口人的问题,是态度问题,我们周溪乡的人穷归穷,但是穷的有志气!!”
年轻人笑吟吟地听着,全然没有把这些话当回事,等到旁边的声音稍微弱了一些后,这才转过头来,瘦的颧骨都快破皮而出的脸上,堆起了褶子:“老板,这是我们村的赵有发,力气大的跟头牛似的,吃苦耐劳这方面没的说,只要您肯给他个工作机会,往东往西您尽管发话……就算是往死里折腾,他也绝对屁都不会吭一声。”
赵波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从身后提溜出来的那个只有约莫三十岁上下的汉子,瞅了瞅那洗的发白的旧衣服下还算精壮的身子骨,然后把视线停留在这汉子浊白的右眼上,轻轻叹了口气:“李助理,我这边又不是招苦力,光有力气又有什么用?”
“而且,这一批的招工岗位,不是流水线生产工人就是企业市场一线人员,这位赵同志……条件不合适。”
把情不自禁往后缩、一脸自卑的赵有发拽了回来,年轻人脸上的阿谀之色更重:“老板,瞧你说的!只有一只眼睛就不能当流水线工人了?”
“我们村的赵有发别看着只有一只眼,但眼神好使着呢;而且这人看着五大三粗的,心灵手巧着呢!”
“不管是身上的衣服破了还是犁头坏了,他全都能修补……甚至就连他家的猪圈和化粪池,都是他手把手地修出来的!”
“只要老板你给他个机会,让他培训几天,别说流水线生产工人了,就算你们流水线坏了,指不定他都能帮你们修补修补!”
说完,年轻人不待赵波回话,就重重叹了一声:“最关键的是……我们村的赵友发都已经三十一了,还是个光棍!”
“不过想想也对,得了白内障拖瞎了一只眼不说,还是村里的吊尾特困户,那个姑娘肯嫁他……就算是寡妇也瞧他不上啊!”
说到这,年轻人脸上的褶子又挤了出来:“所以,老板,就冲着他们老赵家三代单传,不能断根的份上,给他一个名额指标吧……等他打工攒钱娶了媳妇,一准给你供生祠,天天烧香祷告,保佑你长命百岁!”
说着,年轻人又扯了扯赵有才的衣角,这个略有些精壮的汉子才臊红着糙脸,扭扭捏捏地拢了拢自己脚上并不合脚的球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看着这位年轻人给自己上演这一出,赵波有些哭笑不得,虽然眼前的这汉子明显是属于需要特殊照顾的那种特困户,但这次的招工名额没有一家是国企给出来的……想想看也知道,那些民企是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花钱雇这种身体有缺陷的员工的。
略一计较得失后,赵波当下顶着周围近百双眼睛,硬着头皮说道:“李助理,实不相瞒,这一批的招工名单都是ly民企给出来的……人家对于用工是有硬性标准的,你们村的赵有才,真的不合适。”
“就算是我给他报上去了,到了那边也会立马被刷下来——一来一回的,你们多花冤枉钱不说,我也要吃埋汰,何苦要干这种两面不讨好的事呢?”
年轻人仔细看了看赵波的表情,发现他不像是在说谎,顿时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正当赵波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年轻人又挂上了那副阿谀的笑容,从背后扯过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老板,赵友发不符合标准,那这个小姑娘总没问题了吧?人家心灵手巧不说,文化课也好的很,当初还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呢,只要那些公司稍稍培训一下,绝对是一个优秀的流水线工人!”
说完,转身扯了扯小姑娘的衣角:“珍珍,赶快跟老板打招呼!”
一脸怯意的珍珍用黑漆漆的眼珠子瞅了瞅身边的年轻人,在对方猛打眼神之下,这才颤抖着声音说道:“老、老板好,我叫涂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