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一战定西南(四)(3 / 4)

不同。

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寻常人家母子间的温情,没那么多冰冷疏远的规矩,也没那么多令人皱眉的利益权衡,仅仅是一个母亲跟一个儿子。她的开解或许不能解决实质上的麻烦,却能让崔止见缝插针缓一口气,不至于崩断。

崔止回过神,眼眶已经湿润。

叹气擦去泪意:“失态,让先生见笑。”

反正对方也不认识自己真实身份,当面垂泪也没那么丢人。崔止已经能看到视线尽头的清水庵,引文士入内去停灵的侧殿。文士在门口借着引下来的山泉水净手,从崔止手中接过三支香。灵堂简陋,正中孤零零停着一口不大棺材,此地也无人守着哭灵……

崔止看他视线就猜到他在找谁,解释道:“岳母生前是这间庵堂的主持,收留不少无家可归的妇孺和被遗弃的女婴,大灾之后又接纳患病难民,大多都安排在更空阔的后院。庵中米粮见底,山妻应该是去安抚他们了……”

文士听闻此言更是敬佩。

不知何故,当他置身这间清冷灵堂,上山路上频繁造次的心悸消失无踪,仿佛从未来过。文士看着这口简陋棺材,不知不觉掉下眼泪,连点香也忘了。看得崔止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棺材里面躺着文士的岳母。

就算做戏,也不必如此拼命。

崔止正欲出声提醒,文士突然发问。

“令岳灵堂为何没设灵位?”供桌之上只有一点祭品,最关键的灵位居然没有设?

崔止道:“这是岳母的叮嘱。”

怎料文士反应格外大:“为何?”

崔止也问过崔徽需不需要他为岳母亲设灵位,崔徽却说这是亡母遗愿:“大概……想要做个阎王殿前无名人吧,岳母早年间行差踏错,做了些一生无法原谅的事情,这些年极力弥补仍郁结于心。她心有愧,便想以此种行事为当年赎罪,作为晚辈自然不能忤逆长者遗愿。”尽管这些罪名在崔氏家主眼中算不上什么,落草为寇也是迫于生计啊。

世道如此,怎能怪罪求生之人?

心中却怀疑身侧文士。

对方的反应太奇怪。

在他岳母灵堂掉什么泪?

“这香,点不着。”

崔止一看:“或许是保存不当受潮了。”

总而言之尽快将人打发下山吧。

文士用文气烘干三支香,顺利点燃。

这时,灵堂外传来脚步声,崔止一听就认出是崔徽,转身道:“克五去哪儿了?”

他转身自然没看到文士骤然僵硬的脊背。

崔徽道:“后殿出了点儿事情。”

她视线看向文士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熟悉,遂用眼神向崔止询问。崔止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回应,人家只是来吊唁的。得知这个目的,崔徽脸上的冰色消退不少。

这时,夫妇二人才发现文士始终背对侧殿大门,背对着崔徽、面对着棺材。崔徽的角度看不到,但崔止的站位却能清晰看到文士在走神,滚烫香灰从顶端坠落,砸在文士手腕,一下就烫出红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魂魄,仿佛一尊木偶呆愣着,瞧着太怪异。

崔止抬手搭上腰间佩剑剑柄。

眼前这邪教徒行为颠三倒四,怎么看都不想是个好人,若在岳母灵堂突然发难……想到这个可能,崔止眸底已酝酿骇人杀意。拇指一点点抵开剑格,抽出一截雪亮剑身。

气氛凝滞到让人无法呼吸。

崔徽心跳蓦地开始砰砰狂跳,隐约有失控的迹象。她上前,想要将人看个仔细,只是伸出去的手还未够着对方就被崔止强势按下。

“克五?”

“克五……”

“你怎么可以是克五?”

喑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