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
一脚踩祈善胸口,往他肩头一捅,拔出来又给另一边一下,来了个对称美学。
鲜血从伤口涌出将溪水染红。
这点伤势对文心文士而言不算什么。
秦礼的烟斗和圆匕没怎么着他,倒是这条不深的小溪险些要了祈善的命,还是秦公肃这个挨千刀的见势不对,抓着他的脚,将他拖上岸。祈善脸上不少磕碰淤青就是那时留下的。仿佛一条搁浅咸鱼,趴着装死。
这模样看得秦礼来气。
没好气踹祈善的屁股。
他下了狠手,一脚就留下脚印淤青。
祈善狼狈,秦礼也好不到哪去,衣衫在打斗中湿了大半,哪还有平日端方仪态?
又卖什么可怜?还骗人?秦礼就是看不惯祈元良这副架势,毫无悔改的态度,越看越气,这水最深也才到哪里?
从溺水的恐慌中清醒过来,祈善咳嗽剧烈:谁说水浅溺不死人?记得家门前有条沟,一到雨天就积水,不深。有一回去给阿父送蓑衣,不慎跌入其中,险被溺死。
秦礼:……
祈善捂着不断淌血的肩膀:你看,还是有对你说过真话的,我真不善水性。
二人也曾泛舟游湖,秦礼邀请的。
祈善笑着说自己不善水性,若是不慎跌落水中可能会死,秦礼却道他是在玩笑,因为说这话的祈善比他还快一步登上游船,半个身子都要探出船舱,随手拨弄着湖水。
我也说过,我父亲是个草鞋匠。
秦礼也同样觉得他在骗人。
祈善工书善画,什么都懂,什么都通,仪态气度更是非钟鸣鼎食之家养不出,即便是秦礼也时常惊叹他的博学多识。倒不是秦礼鄙夷低微出身,若真是低微出身养出这样钟灵毓秀的人,此子资质和毅力更值得惊叹,而且祈善还深谙世家勋贵的某些规则。
秦礼哂笑:你还说过你与我一见如故,觉得我像是你一个故人,这话真的?
祈善道:真的。
秦礼又问:故人是谁?
祈善顿了一顿:是祈元良。
秦礼:……那你又是谁?
祈善又恢复随性的笑:祈元良。
秦礼恨不得将插回去的圆匕再抽出来,手动将祈善的嘴撕烂了:你之前还说你叫谭清光,又编了个谭乐徵,说出口的话又不认账。你嘴里的真真假假,我真有些分不清。只是吃一堑长一智,我也想通了,辨不清真假的时候,一律当假的看待。
你这办法不太聪明,但你我如今是同僚,共奉一主,我肯定不会再骗你。祈善喘息着咸鱼翻身,被打湿的发丝黏在脸上,眼睛一如既往地亮,秦礼不信他鬼话。
共奉一主?他坐在祈善身边,冷笑着咀嚼这话,用烟斗拍打祈善的脸,不怀好意地提醒,贵人多忘事!上个共奉之主,亡于谁手?那时候,你的鬼话有少说?
祈善:……唉,不好骗了。
用主公的话来说,他信誉早破产了。
但他无所谓,甚至还能厚颜无耻冲着秦礼递出手:公肃,拉我一把,借个力。
说完就被秦礼用烟斗抽了。
二人的体力耗尽,文气所剩无几,同样鼻青脸肿,花了半夜功夫才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主营。祈善一路抱怨甩锅:你看看你,但凡你能手下留情,咱们早回去了。
秦礼恨不得给他一脚,将他踹下山。
恰逢此时,夜风带来山中野兽的嘶吼。
没好气:再多嘴,把你抓了喂狼。
哈哈哈,公肃,我突然想起来,少年时候跟元良误入一处隐世山村,半夜被村中女郎爬窗户,二人险些贞洁不保,也是如今这般连夜跑。下山路上碰见狼群……
秦礼幽幽道